“何掌柜,李掌柜,老夫今日算是开了眼了!”他对着两人深深一揖,态度比上次还要恭敬,“你们卖的不是粉条,是人心啊!”
“老夫今日来,是想跟二位再谈谈咱们的合作,”他捻着胡须,一字一顿地道,“那压轴菜的名头,我想改一改。”
“改成什么?”
“就叫——‘一碗汉寿’。”钱掌柜的眼睛里闪着精光,“每上一道菜,都让小二给客人把这背后的故事说上一段,让客人们知道,他们吃的不仅是一道菜,更是一份来自千里之外的,沉甸甸的希望。”
何青云与李重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这位钱掌柜,果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夜深了,聚香居的灯火却依旧通明。
李重阳在灯下仔细核对着账目,何青云则在回信给汉寿县的何平安,告诉她家里一切都好,生意也走上了正轨。
信的末尾,她添了一句:“平安,等京城的生意再稳些,我和你重阳哥就都过去,现在这些,对于汉寿县来说还不够。”
窗外,庆阳街的喧嚣渐渐散去,只有聚香居门口那只捐钱箱,在月光下静静地立着,像是在守护一个温暖的承诺,也像是在等待着,下一场更盛大的京华风云。
次日天色未亮,聚香居的伙计便发现,那只简陋的木制捐钱箱里,不知何时被塞满了铜钱,甚至还有几锭散碎的银子,在晨光里泛着沉甸甸的光。
“老板娘,您快看!”伙计的声音带着激动,“昨晚打烊后,定是有人悄悄来捐了钱!”
何青云走过去,只见箱子底下还压着张字条,上面用粗陋的笔迹写着:“感念何掌柜仁义,愿为汉寿百姓尽绵薄之力。”
落款是“庆阳街众商户”。
她将字条小心收好,心中一片温热,这京城,看似人情淡漠,实则藏着最朴素的善意。
“把箱子抬进来,让重阳登记造册,”她对伙计道,“每一笔钱都要记清楚,将来要一并公示,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善心去了何处。”
“汉寿粉”的故事,经过说书先生和茶楼食客们的口口相传,早已成了京城最新的谈资。
聚香居门口的队伍,从清晨排到日暮,人们谈论的不再是粉条的口感有多新奇,而是那位少年县令在汉寿县垦荒的艰辛,是振威镖局千里运粮的豪情。
吃一碗粉条,捐一文铜钱,成了一种风尚,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街对面的“百味阁”则彻底关了门,门板上积了层薄薄的灰,据说刘掌柜在一夜之间遣散了所有伙计,连夜变卖了家产,灰溜溜地离开了京城。
他或许到最后都没想明白,自己输给的,不是一碗粉条,而是人心向背。
这日午后,何远星跑回来,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姐,王公子的回信到了!”
她将一封信递过去,信纸是上好的宣纸,墨迹清隽有力。
信中,那位家里开书局的王公子不仅一口答应了出资印书的事,还说要拉上几个志同道合的同窗,一起为汉寿县的学堂捐赠笔墨纸砚。
“王公子说,他听了汉寿县的故事,深感我辈读书人,不能只在书斋里空谈误国,当效仿平安哥哥,为国为民,办些实事。”
何远星的语气里满是敬佩:“他还说,想请我们去他家的书局坐坐,商议一下印书的细节。”
李重阳放下手中的账本,笑道:“这倒是件好事,与这些翰林院的才子们结交,对平安将来的仕途,大有裨益。”
“哥哥应当也不是为了仕途,”何远星嘻嘻一笑,挺直了胸膛,“我觉得,姐姐做的事,是对的,能有更多人支持,我和哥哥心里都高兴。”
“既然王公子有请,我们自然不能失礼,”何青云道,“重阳,你备一份咱们温泉庄的谢礼,就用新出的那批果酒和卤味,我们一同去拜访。”
三人的京城生活,在忙碌与希望中,渐渐步入了正轨。
李重阳接手了聚香居的账目和日常运营,他心思缜密,将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
每日的食材采买、伙计调配、外卖订单,他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还根据客人的喜好,推出了几种新的麻辣烫套餐,深受欢迎。
何青云则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菜品研发和温泉庄的规划上,她用超市里的新奇食材,结合这个时代的烹饪手法,不断地给聚香居和醉仙楼带去惊喜。
她用温泉水和面,做出的“温泉馒头”暄软香甜,成了醉仙楼早茶的头牌点心;又用庄子里新收的土豆,切成薄片,在油锅里炸得金黄酥脆,再撒上从超市里拿出来的各种口味的调味粉,做成了风靡京城贵妇圈的“黄金薯片”。
醉仙楼的钱掌柜对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隔三差五便要派人来请教新菜式,还主动提出,愿意将醉仙楼在城南的一处小院,低价租给聚香居,专门用来研发新菜。
何平安在汉寿县的工作也顺利许多,不过半年时间,汉寿县便脱离了原本饥寒交迫、水深火热的情况,所有人都能吃饱饭了。
这日,何青云正与林六娘在后厨研究新口味的卤味,想着用些凌熙从温泉庄送来的草药,做出几款兼具滋补功效的药膳卤味。
“六娘,你尝尝这个,”何青云将一片刚卤好的当归牛肉递过去,“我试着在卤汤里加了些当归和黄芪,你觉得味道如何?”
林六娘细细嚼了嚼,点头道:“当归的药香恰到好处,既没盖过牛肉的本味,又添了回甘,只是黄芪的味道淡了些,若是能再多煨一个时辰,想必更好。”
眼看年关将至,何平安尚在汉寿县任职,无法回家,他们便想全家人一同去往汉寿县,给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