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涛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一把抓住李舟的胳膊，眼神锐利，“再说一遍！用刑？！”
“千真万确！！”李舟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焦急，“三楼，西侧第三间，他们不止一个人，至少三个伽梵军官在场，还有两个看守！我们的战友……情况非常不好！”
他脑海中“看”到的画面，让他胃里一阵翻腾。虽然只是模糊的能量形态和生命信号的波动，但那种痛苦和屈辱感，几乎穿透了他的感知屏障。
“该死！”一名特战队员低声咒骂，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这帮杂碎！”
“艇长，情况有变！”李涛立刻通过加密频道向黑鲨号内的叶钧汇报，语速极快，“兰卡基地指挥部三楼发现疑似我方被俘人员，正在遭受酷刑！请求指示！”
指挥舱内，叶钧眉头紧锁，盯着屏幕上代表獠牙小队的绿色光点和李舟标记出的红色危险区域。几秒钟的沉默，频道里只有电流的微弱咝咝声。
“李舟，你能确认对方的身份级别吗？或者任何能识别的特征？”叶钧的声音传来，依旧沉稳，但李舟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距离和干扰太强，无法精确识别。但那个房间的防御能量场强度，远高于其他办公室，显然是重点看押区域。”李舟迅速回应。
“先别冲动！”叶钧命令道，“獠牙一号，原计划不变，想办法优先控制指挥官。如果条件允许，在确保自身安全和任务完成的前提下，相机营救受刑人员。记住，你们的首要任务是营救全部被俘人员！”
“明白！”李涛咬了咬牙。救人是军人的天性，但任务的优先级他拎得清。
就在这时，李舟猛地一摆手：“注意！巡逻队！五人，从我们十一点钟方向的小路过来了，三十秒后到达我们现在位置前方路口！”
“这么快？”一名队员有些意外。
“他们提前了至少两分钟，应该是刚才那个暗哨的通讯器有定时回报机制，超时未回应，触发了低级预警，巡逻队被调整了路线。”李舟迅速分析，“来不及绕了，找地方躲！”
他的感知如水银泻地般铺开，瞬间锁定了旁边一排低矮仓库墙根下堆放的废弃油桶和破烂帆布。“这边！快！”
獠牙小队成员的反应速度快到极致，几乎在李舟话音落下的同时，已经各自找到掩体，身体紧贴着冰冷的铁皮和粗糙的墙壁，利用油桶和帆布形成的阴影，将自己完美融入黑暗。李舟甚至能“看”到一名队员屏住呼吸时，胸腔都停止了起伏。
“吱呀…吱呀…”巡逻队皮靴踩在砂石路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伽梵语的低声交谈和金属碰撞的细碎声响。
“……听说今天上面抓了个硬骨头，审了半天了，屁都没放一个。”
“活该，敢跟我们伽梵圣国作对……”
手电筒的光柱晃晃悠悠地扫过，一道光束甚至从李涛藏身的油桶缝隙中穿过，照亮了他紧握着微声冲锋枪的手背。李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清晰感知到巡逻队员的心跳和呼吸，任何一丝异动都可能暴露他们。
万幸，巡逻队似乎并没有特别留意这些杂物堆，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拐角，李舟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安全。”
“继续前进。”李涛低声道，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刚才那一下，手心都湿了。
在李舟的引导下，小队避开几波或明或暗的哨卡，穿过错综复杂的营房区。基地内部的布局比外围看起来要混乱，但也因此提供了更多可以利用的死角和阴影。
他们很快来到一处更高的围墙下，这里应该是核心区域的隔离带。
“墙高四米，顶部有三道平行的红外感应线，间隔三十厘米，还有微波探测器，覆盖整个墙顶平面。”李舟指着围墙上方，“控制器在左边五十米的一个独立岗亭里，但岗亭里有人，而且和主控室联网。”
“小意思。”獠牙五号咧嘴一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仪器，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天线和指示灯，“伽梵人的电子战水平，也就比我们十年前强点。给我三十秒。”
他将仪器贴在墙根，手指飞快地在微型键盘上操作着。几秒后，仪器上的一个绿色指示灯闪烁起来。
“搞定，干扰已生效，持续五分钟。不过这玩意儿功率小，只能暂时屏蔽，他们后台肯定会有数据异常报警，但反应过来需要时间。”
李涛点点头，率先抛缆枪甩出带爪的攀登绳，脚尖在墙面轻点几下，身体像壁虎一样灵巧地翻了过去，随即放下战术软梯。
队员们依次快速通过，动作干净利落，落地无声。
翻过围墙，前方豁然开朗，一栋孤零零的三层小楼出现在众人眼前，楼体是灰白色的，窗户大多亮着灯，门口站着两名持枪的哨兵，纹丝不动。
“那就是指挥部大楼了。”李涛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
李舟闭目凝神，感知力高度集中，如同手术刀般精细地剖析着指挥部大楼内的每一个细节。
“门口两个哨兵，标准装备，没有重火力。一楼大厅，四名文职人员，应该在值夜班，其中一个在打瞌睡。二楼，是作战中心，七人，正在看地图。”
“三楼……目标在西侧第三间，除了我们的人和那几个伽梵军官，刚才审讯室隔壁房间有人出来了，现在走廊上有两个流动哨，看样子是加强了警戒。指挥官……他还在那个房间里，但身边只有一个警卫了，另一个出去了。”
李涛听着李舟的描述，脑中迅速构建出指挥部的三维模型和人员分布图。“门口哨兵，獠牙二号、三号，你们两个解决。其他人，准备突入。李舟，盯死三楼，尤其是我们的人和那个指挥官的位置！”
“明白！”
“等一下！”李舟突然开口，他的“视线”在三楼那个关押着被俘人员的房间和指挥官所在的房间之间来回扫视，“指挥官好像要离开那个房间了！他正在往外走，目标……是三楼东头的另一个大办公室，像是他自己的休息室！”
“他要跑？”李涛一惊。
“不，”李舟否定道，“更像是……审讯告一段落，他要去处理别的事情，或者休息。我们的人……还在那个房间，看守没动。”
李涛迅速做出判断：“机会！如果能在他进入那个独立办公室前截住他，就能避免在二楼和更多敌人纠缠！而且，也避开了那个有我们战友的房间，减少暴露风险！”他看向李舟：“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到三楼东头那个办公室，最快最隐蔽的路线？”
李舟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一条路线：“强攻正门，清理一楼二楼，然后直取三楼东侧。我们的人在西侧，指挥官去东侧，正好错开，避免打草惊蛇。”
“就这么办！”李涛眼中厉色一闪，对着通讯器低声命令：“獠牙二号、三号，目标正门哨兵，三秒后动手！其余人，准备突入！动作快，要无声！”
“二号收到！”
“三号收到！”
两道黑影如狸猫般蹿出，几乎在李涛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经贴近了指挥部大楼门口那两名还在尽忠职守的伽梵哨兵。
李舟的感知中，那两名哨兵甚至连惊愕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出，便被捂住了口鼻，冰冷的刃锋划过喉咙，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只发出了几不可闻的衣物摩擦声。
“漂亮。”李涛赞了一句，随即一挥手。
一名队员迅速上前，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扁平的金属装置，贴在厚重的金属大门锁芯处。一阵细微的机械探针探入声后，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那队员低声道。
“舟子，里面情况？”李涛看向李舟。
李舟闭着眼，感知如潮水般涌入楼内：“一楼四个文职，两个在打盹，一个在看书，还有一个……在偷偷玩手机？火力威胁低。注意，他们有内部通讯装置。”
“速战速决，控制通讯！”李涛压低身体，第一个闪入大门，其余队员紧随其后。
大厅内的伽梵文职人员显然没想到会有人从天而降。那个玩手机的小年轻最先反应过来，刚想张嘴，就被一名队员用枪口顶了回去，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不许动！手抱头，趴下！”李涛发出低吼，同时另一名队员已经扑向了桌上的内部电话和电脑。
几名文职人员哪见过这场面，魂都快吓飞了，哆哆嗦嗦地照做。
“二号、三号，看住他们，切断所有通讯，尤其是那个！”李涛指了指被队员一脚踩碎的手机，“其他人，跟我上二楼！”
楼梯间很安静，只有他们自己急促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二楼，作战室，七个人，情绪正常，正在对着沙盘和屏幕讨论，没有察觉。”李舟的声音像精确的导航仪。
“准备！”李涛在作战室门外停下，做了个突击手势。
“砰！”
作战室的门被猛地撞开，李涛和两名队员如猛虎般扑入。
“举起手来！不许动！”
里面的人先是一愣，随即有人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武器。
“砰！砰！”两声沉闷的枪托撞击声。
那两个试图反抗的伽梵军官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其余的人看到黑洞洞的枪口，立刻高举双手，脸色煞白。
“很好，都老实点。”一名队员用枪口示意他们聚到墙角，另一名电子对抗队员则迅速奔向通讯设备。
“所有线路切断，核心数据接口物理损坏。他们现在就是聋子瞎子。”电子对抗队员很快报告。
“干得漂亮！”李涛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两个人看着。舟子，我们去三楼会会那个指挥官！”
通往三楼的楼梯口，李舟突然抬手：“等等！他办公室门口的警卫，听到楼下动静了，正掏枪，准备开门出来看看！”
“妈的，反应还挺快！”李涛骂了一句，“不能让他开枪示警！有没有办法？”
李舟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五号，你会伽梵语日常报告吗？就说二楼例行巡查，一切正常那种！”
被点名的五号队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小意思，保证比他们自己人还标准！”
“好！”李涛压低声音，“靠近门口，等我手势！”
五号队员清了清嗓子，走到门边，用一种略带疲惫和公式化的伽梵语调喊道：“指挥官阁下，二楼值班室例行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门内沉默了几秒。
李舟感知到那个警卫明显放松了警惕，握着枪的手也垂下了一些，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开门。
就在这时，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门开了一条小缝。
“就是现在！”李涛低吼一声，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般撞了过去！
“嘭！”门板重重地撞在内墙上。
警卫刚探出半个脑袋，就被李涛一记凶狠的肘击砸在脸上，瞬间懵了过去，手中的枪也脱手飞出。另一名队员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将他彻底制服并捆好。
办公室内，一个穿着丝绸睡袍，头发乱糟糟的伽梵军官正端着一杯咖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突然闯入的“凶神恶煞”。咖啡杯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四溅。
李舟的目光扫过这个明显还没睡醒的指挥官，又转向办公桌上散落的文件和一部加密电话。
李涛上前一步，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那名指挥官的额头上，一字一句地说道：“阁下，我们聊聊？关于你们抓到的那些……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