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镜回到苏家的时候,刚过了寅时。
当他走进他们的院子,却见迟迟的屋子里还亮着昏暗的灯光。
这丫头不会还没睡吧?
沈镜思忖着,举步来到迟迟的房间外。
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迟迟房间的窗户还开着一道缝隙。
透过缝隙看过去,却见迟迟搬个凳子坐在窗口,这会儿已经靠在墙壁上睡着了。
几乎是在瞬间,沈镜的脑海中就出现一幅画面。
那是迟迟坐在窗口,透过窗口的缝隙往外张望,等着自己回来的画面。
沈镜心中一暖,移步到房门口,试探着推了一下房门,才发现房门被插上了。
“迟迟,迟迟……”
沈镜重新来到窗口,低声呼唤。
听到沈镜的呼唤声,迟迟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
透过窗口的缝隙看到沈镜,迟迟瞬间困意全无,“少爷,你回来了啊!奴婢这就给你打水洗脸。”
说着,迟迟便站起来。
“洗什么脸,这才刚过了寅时,你睡糊涂了吧?”
沈镜笑瞪迟迟一眼,“把房门打开,我进屋坐会儿。”
“啊?”
迟迟诧异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赶紧从窗口跑到房门前,将房门打开。
沈镜进入迟迟的房间,抬手按在迟迟的额头上。
她的额头稍微有些凉。
嗯,没发烧就好。
沈镜收回手,又很自然的在迟迟的床上坐下。
迟迟坐过来,贴心的拉过被子盖在沈镜的腿上,自己却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下。
“坐那干什么?”
沈镜指了指床,“那里凉,你到床上坐着吧!”
迟迟连忙摇头,“不用了,奴婢在这里坐着就行。”
沈镜鼓起眼睛,“叫你坐上去就坐上去,还要爷抱你上去啊?”
“哦。”
迟迟低眉从小凳上站起来,脱掉鞋子坐到床上,沈镜也拉过被子将她的腿盖住,“宫里不是有人回来报信么?你还跟着担心个什么啊!夜里这么凉,吹病了怎么办?”
“奴婢没担心。”
迟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奴婢就是坐在这里看星星,不小心睡着了。”
“撒谎都不会。”
沈镜摇头一笑,“以后该休息就好好休息,别老是担心我。”
“嗯。”
迟迟轻轻点头,又疑惑道:“宫里的人不是说少爷喝醉了吗?少爷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别提了。”
沈镜有些郁闷的摇摇头,将自己遇刺的事告诉她。
迟迟瞳孔猛然一缩,气呼呼的说:“肯定是二皇子派人干的!”
“应该不是他。”
沈镜摇头解释:“如果我今晚就在宫里遇刺了,有容必然会怀疑他,从而将他开赌坊的事捅到圣上那里!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迟迟偏着脑袋想了想,又问:“那就是姚俭了?”
除了二皇子和姚俭,她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只能说有可能。”
沈镜兀自分析,“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想通过刺杀我,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老实说,他甚至觉得姚俭的可能性都比较小。
然而,是其他人的话,他又想不到其他人到底缘何要刺杀自己。
这有可能是个局,从他踏入京都,就进入了这个局中。
他甚至在想,之前那三个跟苏有容定亲的人,会不会就是被这只幕后黑手暗算的。
迟迟没有想沈镜这么多,只是满脸担心的说:“那少爷以后务必要小心,跟谁喝酒,都别再喝醉了……”
“嗯。”
沈镜轻轻点头,又宽慰迟迟,“你也别担心了,就因为这个事,圣上专门给我安排了几个护卫……”
迟迟点头,又说:“少爷在宫里没休息好,奴婢先去给少爷煮点东西,少爷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吧!”
“我不饿,你别折腾了。”
沈镜拍拍迟迟的手,“你在那里坐了半宿,赶紧休息吧!”
迟迟点头,“那少爷也赶紧回房休息吧!”
“我现在回房也睡不着。”
沈镜摇头一笑,“你睡吧,就躺在你这里想点事情。”
“啊?”
迟迟愕然。
“啊什么啊!”
沈镜轻笑,“咱们又不是没在一个屋里睡过!行了,你赶紧睡吧!”
“哦。”
迟迟憨笑,“那少爷把鞋脱了躺上来吧!”
“嗯。”
沈镜蹬掉鞋子,将腿缩回被窝,又轻拍一下迟迟的脑袋,“好了,赶紧睡吧!”
说着,沈镜也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思索起来。
迟迟偏着脑袋看了沈镜一眼,稍稍帮他压了压被角,这才闭上眼睛。
有着沈镜躺在身边,迟迟很安宁,很快就睡了过去。
沈镜躺在那里不断思索,毫无疑问,二皇子和姚俭肯定是希望自己死的。
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想自己死?
他娘的!
终究还是喝酒误事啊!
若是自己没喝麻,应该有很大的机会擒住那个刺客。
沈镜躺在那里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什么来,最后索性懒得再去想这个事。
管得是谁!
自己现在就是想办法搞兵权,把手头的事情弄完了,就先手搓一把手铳出来防身。
谁想弄死自己,自己就先崩了他!
一通胡思乱想后,沈镜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早上,迟迟还是早早的醒来。
她刚要蹑手蹑脚的下床,沈镜就醒来了。
“少爷,你再睡会吧。”
迟迟柔声说。
“嗯。”
沈镜重新闭上眼睛,“用早膳的时候就别叫我了。”
他这一睡,就睡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
直到张慈找上门,他才走出房间。
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张慈便说明来意,“圣上命大理寺彻查沈侯遇刺一事,我来向沈侯了解一下你遇刺的详细过程。”
沈镜也不啰嗦,将整个过程连同那个刺客的大致体型详细的告知张慈,只是稍微隐瞒了自己与刺客简单交手的事。
听完沈镜的话,张慈不禁犯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刺客是个女人,可其他的线索几乎是一点都没有,要查清这个案子,着实有点难……”
“肯定的。”
沈镜点头,“我觉得,与其去查这个刺客,倒不如换个方向,想想刺客为何要杀我。”
“我也在想这个事。”
张慈轻抚长须,意味深长的说:“不过,这个事恐怕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