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帆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捧着书，听到动静，只觑了程雅一眼，接着垂眸翻过一页。
房间没开大灯，暖黄壁灯黯黑，光影在他身上投射，恍然间有一种猛禽式的强大和慵懒。
“哦…你喜欢玩躲猫猫……”
那独眼骷髅顺着落地窗进来了，带进一股腐烂的死人味，程雅缩到闻帆脚下，余光瞧见桌上放的栗子蛋糕，微愣。
这不是她做的吗……
蛋糕只剩一半，程雅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裤腿：“救救我，我会做蛋糕，好多好多的蛋糕，只要你想吃……”
闻帆防佛没听见，任由她扯着裤腿，手支着太阳穴，有节奏地轻敲。
腐肉的味道越来越近，程雅感受到被一股冰冷的气息包围，那骷髅头离她的只有一寸的距离，阴森地笑出声。
“找到你了。”
程雅心沉到了底，睁大眼，从骷髅镂空的眼里，她仿佛看到自己被毁容的惨状。
“硬了。”
一旁的闻帆突然出声，他放下小勺子，皱眉将蛋糕扔进垃圾桶，他把书合上，劲健有力的手捞过她的腰，轻松地把她放在沙发上。
那骷髅头迟疑不前，嘶嘶声不断从它嘴里发出，像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倏地一下窜走了。
程雅瘫软在沙发上，因为一直提着气，胸口还泛着疼。
闻帆说：“重做两份，做完送上来。”
程雅哪还敢一个人下去，弱弱地打商量：“要不明天吧，原料不够，会不好吃的。”
闻帆已经躺到床上，脱去上衣，被子盖在腰腹处，那一身流畅的肌肉曲线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线。
冷白的皮肤，锁骨长直，薄肌整齐排列着六块腹肌，窄腰性感。
“再看把你的眼珠挖出来给它。”
程雅想到刚刚那浑身腐肉流脓的眼睛，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程雅胆战心惊地回到自己房间，关紧门窗，用被子蒙住头，双眼挣得镗大，愣是不敢闭眼。
翌日，一楼传来嘈杂声，一夜未睡的程雅看到警员拉起警戒条，警戒线内铺开一张白色床单，床单上躺着一个人。
是沈倩，她的脸被白布盖着，脖颈有青紫勒痕，温栀神色复杂，沈倩明显是替她死了。
昨晚恶鬼没有罢休，索了沈倩的命。
不多久，警车护送他们回学校，几人都惊魂未定，请了几天假，甚至有的已经休学。
程雅发誓，她再也不去鬼屋和玩什么剧本杀了，这傻逼游戏，谁爱玩谁玩。
摸着相片，越来越多的回忆前仆后继，几乎要将她淹没，再一次地，关于闻帆的回忆再次涌上来。
程雅知道闻帆喜欢吃甜的，做了好几种口味的蛋糕，来到学生会办公室，闻帆作为学生会主席，每周三都要在这值日。
她偷偷溜进去，瞄见了闻帆的人影。
他倚靠着椅，双手摆弄着游戏遥控，修长结实的双腿闲散地搭在桌上，对面液晶屏幕传来游戏的厮打声。
程雅默默给自己打气，提着蛋糕盒进去。
把蛋糕盒搁在桌上，程雅讨好地笑笑：“学长，这是给你做的蛋糕，什么味的都有，要不够你再叫我做。”
闻帆觑了眼，视线重新落回屏幕，正当程雅以为他当自己不存在时，毫无波动的冷淡声音传来。
“有事求我？”
他问的直接，程雅打了一肚子草稿无从说起，她期期艾艾地说：“能不能帮我补习，你放心，我不仅会做蛋糕，我还会做菜，满汉全席我都做的出来。”
程雅紧张地看着他，小猫眼水汪汪地：“行不行？”
闻帆丢开游戏遥控，拆开一个蛋糕尝了口，程雅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
闻帆尝了口，扔掉勺子，起身，抽出垫桌角的一本书，扔给温栀：“做完再来找我。”
程雅被封面的灰尘呛到，手在鼻间挥了挥，见是一本数学练习册，眉心一跳，表情不掩痛苦。
之后，程雅时不时跟着他，见他去图书馆，也抱着一沓书去，遇到不会的题，趁他离开的功夫，将题抄在便签上，贴在他桌上。
闻帆回来，看到桌上标签，神色淡淡，没什么反应，程雅偷眼打量，见他开始写了，不过三分钟，他将便签贴到一边。
程雅会意，立马上前拿走，便签上是他遒劲有力的字，他写了三种解法，温栀不得不相信，他是真学神。
温栀去洗手间洗把脸，抬头，看到镜子映出的独眼骷髅，喉咙突然的被一只骷髅手扼住，猛地将她拖向前。
温栀侧脸贴在镜子上，近距离地对上黑洞似的眼，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音低语：“想活命吗？”
程雅大脑一片空白，求生本能促使她下意识点头。
从洗手间出来，程雅脸色灰败，一脸想寻死又怕疼的表情。
见闻帆从图书馆出来，想到恶鬼的话，程雅咬咬唇，跟上去。
闻帆在学校有单独的休息室，在学生会办公室旁边，程雅不怕死地跟上去。
闻帆从酒柜拿了瓶酒，倒了杯，啜了口，神色淡淡：“你最好有事。”
程雅在他面前蹲下，手里多了枚袖扣，中间镶着一枚低奢的蓝宝石，是刚刚从他衣服脱落的。
她拉过闻帆的手，捣鼓了几下，帮他把袖扣安回去，在闻帆越来越冷的眼神下，她什么都没有做，仰头看他，眼尾深长的狐狸眼有意无意露出几分的媚意：“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闻帆把她好不容易弄好的袖扣扯掉，扔到垃圾桶：“你不配。”
程雅弯起双眼，笑得人畜无害：“听我说完呀，我仇人很多，只要你能保护我的安全，至少在食欲方面，我可以满足你。”
闻帆坐在单人沙发上，支着头，面无表情，浑身透出一股的威严和压迫，他嘲笑温栀的天真：“你以为只有你会做蛋糕？”
程雅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锤子，比巴掌大一点，程雅把手放在桌上，小锤子在自己指骨最脆弱的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