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把子轩拽到自己后面,与厉母对峙:“你是他奶奶,但你带他走他父母同意了吗,要不我现在给他母亲打个电话,让她过来问问有没有这回事。”
厉母脸色难看,以白晶晶的性子,要是她过来了,事情会闹得更僵。
她以为程雅是白晶晶派来的,冷哼了声:“她给了你多少好处,我双倍给你。”
程雅笑:“巧了,我是个视钱如粪土的人,你给多少我都不感兴趣,我只要他能安全的回去。”
见她油盐不进,厉母气得牙痒痒,国际幼儿园门口又有很多人,这事又不能闹开,要是闹得太难看,到时都不好收场。
厉母不信她每天都过来,只要她每天过来,总有他们疏忽的一天,那样她就可以把子轩带走。
厉母冷哼了声,离开。
保姆感激地连说了几声谢谢:“这位小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雅挥挥手:“小事,别放心上。”
程雅没有多留,看他们离开也走了。
另一边,厉母给厉绍北打了个电话,刚还发冲的语气,电话一接听,神情立马变得柔和:“绍北,白晶晶那边怎么说,她愿意把孩子让出来吗?”
厉绍北的语气听起来多有不耐:“我们没有结婚,孩子她也没养多久,过不了多久子轩自会回到厉家。”
厉母闻言,稍微放心了些:“那就行,子轩那么小一个孩子,跟着她多受苦啊,尽快把他带回来,他毕竟也是你的孩子。”
“知道了,没事挂了。”
“哎绍北……”
厉母还想说什么,厉绍北先挂了电话。
————
接连几天,程雅都在幼儿园外等着,厉母同样,不过她知道程雅在,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跟子轩说几句话就灰溜溜地走了。
厉母在,程雅也不好安排温兮过来,程雅倒是想替温兮好好教训下她,不过这个老太婆人精似地,让程雅无从下手。
这几天,子轩也跟程雅混熟了,趁保姆不在,他问:“阿姨,你是妈妈派来看我的吗?”
程雅一时没搞清楚状况:“你哪个妈?”
“温兮妈妈!”
子轩好久没念出这个名字了,一说出,眼眶忍不住泛红,小嘴一瘪,多少有点要哭的意思。
“哎你别哭啊。”
程雅慌乱地翻找纸巾,她还没做什么呢,只不过问他那个妈,做什么反应这么大。
她不说还好,一说,子轩张大嘴,哗啦一声,大哭起来。
程雅对小孩子没什么经验,只觉得一阵头疼,没章法地哄他别哭了,说买糖买冰淇淋等哄小孩子惯有的方法。
子轩哭得更凶了,程雅无措的哎呀一声,干脆给温兮发了个视频过去,电话很快接听,程雅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放:“呐,你要的妈。”
子轩眼泪说收就收,程雅惊讶,这小孩的变脸速度就是快哈。
子轩跟温兮倒了一堆话,温兮耐心哄着他,两人在公园,程雅在一旁拍蚊子,终于说完了,程雅的腿被咬了一蚊子包,保姆也回来了。
程雅松了口气,给温兮打了个电话。
“这小屁孩还真磨人,说哭就哭,说闹就闹。”
温兮笑了:“小孩就这样。”
等附近人少了些,程雅启动车子:“我跟你说,厉家那个老太婆精着呢,每天都过来,就想把子轩带走。”
程雅看到前面拥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随便说了几句,挂了线,下车去看。
前面发生了车祸,程雅拨开人群,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躺在地上,捂着腰,脸色痛苦,看样子像伤到了脊椎。
程雅想上前,路人拉住她,提醒她:“小姑娘,你最好不要管,她要是讹上你怎么办。”
程雅管不了这么多了,讹钱的事把人救了之后再说,她做不到眼睁睁地见死不救。
程雅找了当医生的朋友,叫他过来,又叫了救护车,她不知道她上在哪里,不能乱挪,只能在一旁给她擦汗递水,安抚她的情绪,又把人群疏散开,避免空气不流通。
很快,救护车来了,程雅全程跟着,一直到把人送进医院为止。
她刚刚从老奶奶那儿得到了家属电话,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那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程雅听到这道声音,如遭雷击。
大脑一片空白,那人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她犹如耳鸣般听不清。
她看到一个护士过来,叫住她:“请帮我一个忙。”
程雅让护士帮忙听这个电话,看到电话挂断,她虚脱般地坐在长椅上。
三年了,她没想到还会再听到这道声音。
他回来了。
或许在某个街头,他们会相遇,程雅甚至设想这种场面,如果真的再遇见,她该如何坦然跟他说一句,好久不见。
闻帆推掉应酬赶过来,给奶奶安排的保姆等在医院走廊,见闻帆过来,紧张害怕地上前:“闻先生,我就去给老夫人买个水的功夫,不知道老夫人怎么就出了车祸,我的错,我主动辞职。”
闻帆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辞退她了,见她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并没跟她索要赔偿。
保姆迭声谢了几句,闻帆问医生什么情况。
医生掀开报告:“幸好送来的及时,老夫人没什么大碍,要再迟一点,就说不准了。”
闻帆想到刚刚那通电话,想再打回去感谢对方,但那边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闻帆没多想,等奶奶醒了再问也不迟。
他重新找了护工照顾老夫人,便回公司了。老夫人没受什么重伤,休养了几天就醒了。
一醒来,就闹着要见程雅,她不知道她叫程雅,只说是个好看的丫头,闻帆无奈,答应她一定把人带过来,好好道谢。
闻帆托人找了关系,调查那天路边的监控,如愿看到那抹身影。
闻帆掀起眼皮,点了根烟,那张脸蓦然闯入她眼里,手里的烟蓦然掉了,他怔怔地看着监控里的那张脸。
上次见到这张脸,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三年前残留的钝痛还在,仿佛在提醒他,监控里的女人多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