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闲汉的动作很快,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所有箱子就被顺利的送到了仓库中。
夏沐爽快的给众人结了工钱,仓库内,吴师太早早的就到了。
看着一箱箱被送进来的奇药,她心中最后的一丝怀疑早就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几万两的物资说捐就捐,这种手笔简直匪夷所思。
要是她年轻几岁,或许早就派人去调查夏沐的身份了。
不过正如她昨天所说的,她今年已经60多了,早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她的好奇心,早就没有那么重了。
愿意拿出这么大的一笔物资,来帮助那些可怜的灾民,又不愿意站到明处,那自然是有苦衷的。
对此,她也想明白了。
这次是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不过只要是为了维护朝廷的统治。
她也是有绝对的信心,会让这次的捐助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
夏沐将两种不同药品的使用说明,交到吴师太的手里。
“师太,那这些东西就拜托你了。”
这些物资对夏沐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毕竟,所有东西加起来其实也就花了3万出头,对于她来说也就夏家饭店一个月的利润。
师太是能遵守承诺,把所有的物资用到灾民身上那当然最好。
要是不能,即便贪墨掉一些,也是没问题的。
毕竟人无完人,只要有大部分能够用在灾民身上,她就满意了。
毕竟,夏沐本身的出发点,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图个心安而已。
吴师太郑重地接过说明书。
“夏施主放心,既然施主如此相信贫尼,贫尼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送走夏沐与一众搬运工,吴师太也并没有在仓库多待。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颠簸声。
车轮卷起的落叶旋即被秋风卷走,沿途的商铺渐渐从简陋的布衣铺变成挂着绸缎幌子的大宅。
行至一条宽阔的街巷,马车在一座朱漆大门前停下,门楣上悬挂的“吴府”匾额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守门的两位壮仆见吴师太的马车,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神瞬间清亮,忙不迭地撩起衣摆跪地行礼:
“见过师太!”
吴师太微微颔首,也没有理会门房,径直向里走去。
府内往来的丫鬟仆妇们见了她,也都纷纷敛衽躬身,连脚步都放轻了几分。
吴师太目不斜视地穿过前院,青石铺就的甬道两侧,秋菊开得正盛,却无人敢在此喧哗。
“去告诉老爷,就说我在书房等他。”
吴师太对迎上来的管家吩咐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半个时辰后,吏部衙署内,礼部尚书吴琳正对着一堆卷宗蹙眉。
案头的茶盏早已凉透,砚台里的墨汁结了层薄皮。
他捻着胡须思索着赈灾文书的措辞,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府里来人说,姑太太驾临了!”
随从气喘吁吁地禀报。
吴琳脸上露出错愕的神色,随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了,你速速备轿,我现在就回府。”
说完,他立刻起身把今天需要忙活的工作交给其他官员。
轿子在衙署外早已备好,吴琳掀帘坐入,催促道:
“快,回府!”
轿子一路疾行,刚到吴府门口,吴琳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
穿过几条回廊,远远望见书房门口立着的素色身影,吴琳的脚步放缓了些。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才轻步走过去,对着吴师太深深一揖:“姑母。”
吴师太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侄子,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当年那个总跟在她身后要糖葫芦的孩童,如今已是朝廷重臣,只是眉宇间的疲惫,比上次见面时又重了几分。
“起来吧。”
她侧身让开半步,“进屋说话。”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经史子集。
吴琳亲手为姑母沏了杯热茶,茶汤碧绿清澈,热气袅袅升起。
“姑母近来身子可好?”
吴琳坐在下首,轻声问道,
“前几日想过去探望,却被公务绊住了脚。”
“老骨头还硬朗。”
吴师太呷了口茶,目光落在他眼底的青黑上,
“倒是你,瞧着清减了不少。”
“山东的事,很棘手?”
提到灾情,吴琳长叹了口气:
“何止棘手,灾民迁徙途中,每日都有事故和疫病的消息传来,光是处理这些奏报,就足够我忙得脚不沾地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吴师太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轻轻叩了叩:
“我今日来,就是为这事。”
她抬眼看向吴琳,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我这里有一批药材,或许能解山东的燃眉之急。”
吴琳眼睛一亮,不过这道亮光一闪而逝,很快就熄灭了下去。
对于自己姑母的情况,他自然是非常关心的。
他自然清楚,以姑母那高超的医术,想要挣钱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不过,他也清楚姑母的性子本身就比较奇怪,特别是年纪大了之后性情就更加古怪了。
前些年还是正常收诊金替病患治病,但是这些年却突然不收诊金了,转而提出了各种各样奇怪的门槛。
所以,即便姑母手里有些钱,估计也就千八百两。
这点钱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但是如果对于百万级别的灾民来说,就有点杯水车薪了。
于是吴琳连忙摆手:
“姑母您的庵堂本就清苦,心意到了就行········”
吴师太摇摇头:
“琳儿你又急。”
“我手里的药品可是足够百万灾民用度的,你真的不需要?”
听到这话,吴琳脸上闪过愕然,随后摇头苦笑:
“姑母就别戏弄侄儿了。”
然而,他看着自己姑母脸上严肃的表情,脸上的愕然顿时消失不见。
他艰难地咽了口吐沫,随后小心翼翼地开口:
“姑母说的是真的?”
吴师太点点头,自己侄儿的心情她哪能不明白。
毕竟,她昨天才亲身体验了一番。
“自然是千真万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