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一脸茫然,沈泽根本没跟她提过这事儿。
她眨了眨眼,眉头微蹙,满脸不解地摇头:“真不是我。这两天我都在帮村东头张大娘家收谷子,哪有空去找人说情?更别说见沈公子了。”
舒二妹有点懵:“不是你去找沈公子,那李主簿怎么会帮我们说话?”
她越想越奇怪,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舒雅想了想,能在李主簿面前说上话的,也就只有沈泽了。
毕竟沈泽是知府府上的清客,时常出入官场场合,人脉深不可测。
若说还有别人能请动李主簿,她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等我抽空问问。”
这两天她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机会见沈泽。
早上要帮阿娘喂鸡做饭,晌午去镇上送针线活计,傍晚又得去祠堂整理族谱,连喘口气的时间都难得。
而沈泽知道她忙,也没特意去找她。
他做事向来有分寸,不愿贸然打扰她的生活节奏,只是托人捎来一包止咳的药材,说是秋凉易感,让她多注意身体。
现在知道了这事大概率是沈泽暗中帮忙,舒雅就想着当面道个谢。
这份恩情不能只靠一句“谢谢”打发过去,她得亲手做些点心,好好表达一番心意。
可一想到温宁也在镖局,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那个温宁,生得明媚娇艳,又常在沈泽身边走动,据说还同他是旧识。
每每想起这些,舒雅心头便泛起一丝不安。
正发愁呢,洛奕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手里摇着折扇,步履从容,像是早就留意到了她站在院子里踌躇的样子。
舒雅眼睛一亮,立刻迎上去。
她几步上前,微微欠身行礼:“洛公子,我想问你件事。”
洛奕摆摆手:“别问了。”
他唇角含笑,眼神却透着几分了然,“你二妹和童石那点事,确实是我出面办的。不过……我只是替人跑腿罢了。那人你应该熟。”
舒雅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沈泽在背后帮的忙,顿时觉得心头一暖。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来,像是春风拂过湖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原来他一直默默护着她们一家,连自己都不愿声张。
“那你知不知道沈泽现在在哪?我想亲自谢谢他。”
她声音轻柔,带着些许期待,眼里闪着光。
洛奕笑了笑:“还能去哪儿,就在镖局呗。”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巧了,今天温宁跟着总镖头出门办事去了,沈兄身边没人打扰,清静得很。”
威远镖局。
青砖高墙,门匾鎏金,两尊石狮蹲坐两侧,气势肃然。
舒雅提着食盒走到门口时,正好碰上刘镖师。
那刘镖师正拿着鞭子训徒弟,冷不丁瞧见她来了,忙收起脸上的严厉,换上一副笑脸。
她一把将人拉到旁边,低声问:“温宁在不在?”
刘镖师摇摇头,语气平和地说道:“温姑娘跟总镖头外出了,怕是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你找她有事吗?”
舒雅轻轻笑了笑,眉眼弯弯,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般柔和:“没大事,就是顺口问问而已。也没什么事非得见她不可。”
刘镖师闻言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哦——原来你是来找沈先生的吧?我早该想到的。”
舒雅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抹俏皮的光,嘴角微扬:“算你聪明,一点就透。不过这事可别跟温宁提啊,我可惹不起她那火爆脾气。”
刘镖师点头应道,神情认真:“放心吧,我知道分寸。温姑娘脾气是有点冲,说话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但你也别怪她,她从小被总镖头宠着长大,家里上下都让着她,难免有些娇惯。现在她不在,你赶紧进去吧,沈先生就在屋里,还没出门呢。”
沈泽住哪儿,舒雅来过一回,早就记得清清楚楚,熟门熟路地往里走,脚步轻快却不张扬。
穿过庭院,绕过回廊,不多时便到了那间安静的小屋前。
她停下脚步,抬起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中响起。
等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你怎么来了?”
沈泽一见到她,脸上立刻露出笑意,眼神温柔如水,像是久旱逢甘霖。
舒雅把手里的食盒举了举,指尖微微用力,让那小巧的木盒显露出来:“等你不来,干脆我自己上门了。你要是再不来,菜都要凉了。”
说着,她笑着迈步进了屋,裙裾轻摆,带起一阵淡淡的清香。
“带了几样你喜欢吃的菜,”她一边将食盒放在桌上,一边柔声道,“谢谢你帮二妹和童石的事。他们俩现在已经平安脱困,多亏了你暗中出手。”
沈泽挑眉,故作疑惑地问:“谢我?我做什么了?这话我可听不明白。”
舒雅轻哼一声,斜睨他一眼,眼里满是嗔怪:“还装傻?那事都摆平了,不是你找洛奕帮忙还能是谁?洛奕虽然有权势,但他不会无缘无故插手这种小事。若不是你求他,他怎么会出面?”
“洛奕说的?”
沈泽微微眯起眼,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我猜的。”
她笑着看他,双眸明亮如星,“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帮我?又谁能一句话就让洛奕愿意出手?”
沈泽也笑了,笑意由心而发,温暖而真挚:“总算你还记得我这份情,没白白替你奔波一场。”
“我当然记得。”
她俏皮地眨眨眼,唇角翘起,“不然哪敢偷偷摸摸来看你?要是不知道你站在我这边,我还敢踏进这院子一步吗?”
沈泽看着她笑得灿烂,脸上的神情仿佛春阳融雪,心头一热,像是有一股暖流从胸口涌向四肢百骸。
他几乎没多想,伸手就将她拉进怀里,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
舒雅轻轻“哎呀”了一声,身子已落入他怀中,脸颊微红,却没有挣扎。
两人刚抱在一起,气氛还未来得及升温,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力道之大,竟让厚重的木门“砰”的一声撞到墙边,震得窗纸都微微颤动。
门口站着的正是温宁,披风猎猎,脸色铁青,宛如寒霜覆面。
她的目光冷得像刀,一寸寸剜过屋内二人,最终定格在相拥的身影上。
“你们居然还有脸说没关系?”
她咬牙切齿,声音颤抖却凌厉,“这叫没关系?这就是你们嘴里的‘清白’?”
她看到两人搂着,气得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她立马抽出腰间的软鞭,银白色的鞭身在阳光下一闪,划破空气,狠狠朝舒雅抽去。
鞭影如蛇,呼啸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沈泽眼疾手快,猛地松开舒雅,一步跨出,挡在她前面。
啪的一声,鞭子结结实实落在他背上,衣料瞬间裂开一道口子,皮肉翻卷,血迹渗出。
他咬牙忍着剧痛,脊背挺直,声音低沉却坚定:“要是心里不痛快,再打两下也没关系。这一鞭,我替她受了。”
温宁见他受伤,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底打转,却倔强不肯落下。
她指着舒雅,手指都在颤抖,吼道:“为了她,你要跟我翻脸是不是?你为了一个外人,宁愿让我伤你?!”
沈泽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语气温和却不容动摇:“我没想跟你翻脸,是你非要闹事。我们之间的情谊,不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