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
楚婧立刻板起脸,神色认真。
“可别来这套,我可不稀罕你那点承诺,别说得这么严重。”
她顿了顿,语气缓了下来。
“我就想让你帮我带点珍珠,普通的南珠也行,最好成色好些的。再来几颗夜明珠就更好了,别太小,能照亮一片海的那种。”
“就这?”
澜衿瞳孔微缩,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要求,未免也太小了?
简直不像她这样的雌兽会提出来的。
直到他低头,看见楚婧蹲在地上,指尖划出一个清晰的圆形轮廓。
他原本的怀疑瞬间变成了震惊。
那圈,大得离谱!
直径起码得有十步以上。
澜衿整个人猛地一怔,瞬间有种被算计了的错觉。
眼前这位根本不是什么好心施援的善主。
分明是早就画好了陷阱,就等着像他这样心急如焚的傻兽一头扎进去!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大圈,又抬眼望向楚婧,听见她悠悠开口。
“大概就要这么多,也不算多吧?你看,堆起来也就这么点地方。你能弄来吗?”
澜衿沉默了。
这哪是“不多”?
这堆起来,怕是能把整个海底世界搬空了。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楚婧等了半天,始终没听见回音。
她微微蹙眉,以为澜衿被吓退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心善一回,把数量缩小个三五成。
澜衿终于开口了。
“能弄来是能弄来,但我得先提醒你,坏雌兽,你得先帮我把东西找回来。不然,珍珠夜明珠,一颗也别想拿到。”
楚婧闻言,立即板起脸,眉梢一挑,故意拉高了声调。
“叫姐姐。”
澜衿嘴角一抽,随即低声咕哝。
“坏姐姐……”
楚婧愣住。
叫得倒是挺顺口。
可这“坏”字加得也太扎心了。
“叫得挺好,下次别叫了,太扎心。”
她嘀咕了一句,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他那副可怜巴巴又欠揍的模样。
其实,澜衿心里早有判断。
这雌兽八成是在吹牛。
他丢的那东西,连他自己都找不回来,更别说别人了。
所以,他对楚婧的话压根没当真。
只当她是顺口胡诌,想趁机压榨他点好处。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还价的时候……
下一秒,楚婧手腕轻轻一翻,一个水晶球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那球体通体透明,内部隐约浮现出一座模糊的宫殿轮廓。
而宫殿中央,正静静躺着一枚泛着幽蓝光晕的鳞片。
澜衿浑身肌肉一紧,呼吸都停滞了。
足足愣了好几秒,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坏姐姐!你还真有啊!那……那是我的东西!你居然真找到了!”
楚婧抱着水晶球,嘴角微微上扬。
她当然清楚他是谁。
这片海域最顶尖的存在,那位权势滔天的海王,澜衿。
当初看原书时,她就对这个角色毫无抵抗力。
不为别的,光是那张俊美的脸,那副慵懒的嗓音……
哪个正常人能顶得住?
而现实中的澜衿,比书里写的还更让人招架不住。
尤其是现在,眼巴巴地看着她,眼里亮得像海底的星子。
楚婧默默把水晶球往怀里收了收。
心想,这买卖,不亏。
“这可是我拼了命,从一个狠角色手里抢来的。你不知道啊,那天那场面,刀光血影,差点就没命了,我跟你讲……”
楚婧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自己如何潜入敌寨,如何在重重守卫中翻墙越屋,如何被利刃划破手臂仍不肯松手。
又说自己怎么费尽力气才拿到这颗水晶球。
如何在逃亡途中被追兵围堵,险些命丧荒野。
再怎么拼了命护住它,哪怕血染衣襟也寸步不让。
最后怎么一路颠簸,翻山越岭,靠着一口气撑到此处。
简直像讲了一出苦情大戏。
澜衿听完了,心里那点小算盘突然就不响了。
原本提的请求,现在听起来反倒像是占了便宜,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太自私了。
她都这么帮自己了,我是不是该多给点回报?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
他开始认真思索自己能给出什么。
要不,把老爹藏在洞底那颗最亮的夜明珠挖出来送她?
可送出去了,会不会显得太过隆重?
又会不会惹来族内非议?
或者,干脆把那几个长得好看的兄弟忽悠来,让她随便挑一个?
毕竟她也是兽人,或许需要伴侣相伴。
可这个念头刚起,他心里就莫名涌上一股不悦。
那些人配得上她吗?
澜衿越想越觉得不行。
不管送什么,好像都配不上这份情义。
这时,楚婧主动把手里的水晶球往前一递。
“你拿着这个,是不是就能回海里了?”
她声音轻了些,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原书里,澜衿到死都没有拿回水晶球。
那颗珠子本是海族信物,象征着血脉与权柄。
半路被原书女主吸走。
后来澜衿想去要回来,原书女主就掉眼泪。
逢人就说他是个坏家伙。
她的楚楚可怜打动了无数同情者,舆论一边倒地指责澜衿心术不正。
他百口莫辩,只能默默承受。
本来陆地兽人和海洋兽人就互看不顺眼。
而这次事件,更是成了导火索。
曾经脆弱的外交线彻底崩断,交流中止,通商停滞。
可眼下,楚婧就这么把这东西给了自己。
澜衿愣在原地,心里翻江倒海。
他想问她是否知道这东西的代价。
又想跪下来抱着她的膝盖痛哭一场。
最后,他握紧水晶球,不再犹豫,转身跃进海里。
“你这么做,真的划算吗?”
诩晔皱眉,站在岸边,目光紧紧盯着那片归于平静的海面。
“那可是能改写命运的东西,你就这么交出去了?”
他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
楚婧眼角一扫,发现那包吃的已经被他顺走了,嘴角往上一翘。
“划不划算,做过才知道。”
“再说了,你不觉得他挺惨的吗?有家回不去。”
她声音轻了些,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怜悯。
澜衿就是因为少了这颗珠子,才被困在岸上,进不得海。
话是这么说,但诩晔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楚婧的行为太反常了。
她不是那种会为他人着想的人,更不会轻易放过一丝利益。
可这一次,她不仅放走了那人,还说出“他挺惨”这种话。
他望了望闪着银光的海面,又转头看向正往回走的楚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