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想问我,凭什么刚才劝你别看脸,现在自己又要插手吧?”
雀梦愣了一下,随即缓缓点头,声音低低的:“你会解释吗?”
“不会。”
雀梦一下子愣住,嘴巴微张,眼神茫然。
那她问这一句算什么?
白问了?
她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无力感。
楚婧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唇角微微扬起。
她轻声说:“因为那张脸,我能治。”
“你能治?”
雀梦心里一颤,脱口而出。
一想到那个兽人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全身发毛,后背发凉。
那张脸简直是灾难级别的存在。
歪斜的鼻子、溃烂的嘴角、一只眼睛几乎被肉瘤覆盖,肤色是病态的灰紫色。
连呼吸都带着腐肉般的恶臭。
只要其他兽人瞅一眼,立马就想吐。
丑得离谱,丑得吓人,丑得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某种诅咒的产物。
她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谁能救得了。
搞不好,真的只能去求兽神大发慈悲,重造一张脸了。
楚婧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没骗你,我真的能治好他。”
那只雌兽眼眶一红,情绪骤然翻涌。
她猛地拉住楚婧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真是个顶好的雌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楚婧没有躲开,只是微微低头看了眼被她紧紧攥住的手。
然后轻轻抽出,又自然地抬手,拍了拍她肩膀。
“谢就不必了,咱们是朋友。”
她说得自然,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简单。
可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对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又补充道:“朋友之间不用客套,谁有难处,搭把手就行。”
这话她说得随口。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句话,雀梦却记了很多年。
不远处,江季悄悄挪到萩夜旁边。
他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萩夜的腰侧,压低声音。
“哎,你说雌主跟那个雌兽嘀嘀咕咕说啥呢?”
他一脸困惑,眉头紧锁,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什么朋友啊,伙伴啊,听得他一头雾水。
他挠了挠耳朵,心里嘀咕。
雌主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情谊”了?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楚婧心里嘀咕了一下。
但没多问,转头对萩夜说:“你先帮我看着点雀梦,我去趟廉桉那边。”
她语气平静,语速适中,目光在萩夜脸上停留了一瞬。
萩夜微微点头,表示明白,楚婧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然后她又对着雀梦说:“你先在这儿待着,要是饿了,这个果子可以吃。”
声音轻柔了些,带着几分叮嘱的意味。
她蹲下身子,与雀梦视线平齐,眼神温和。
说完,她从随身的空间里拿出一个果子递给雀梦。
那果子呈淡金色,表面泛着微弱的灵光。
一看就不是凡品,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雀梦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你……你居然有空间法宝?!”
他声音发颤,手指颤抖地指向楚婧手中的果子,又迅速缩了回去。
楚婧本来想解释自己没那东西。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懒得讲清楚。
她眉头轻轻一皱,眼神略带无奈。
解释起来太麻烦,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他怎么想吧。
于是她只是抿了抿唇,轻轻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放下果子后,她转身朝小河边走去,去找廉桉。
风吹过她的发丝,扬起一缕青丝。
而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廉尤,看着楚婧头也不回地走远。
她蹲在树根旁,双手抱膝,耳朵微微耷拉下来,目光呆呆地落在楚婧离去的方向。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的心底。
阿婧姐有了别人,果然就不在意她了。
她心里喃喃自语。
她想起昨天阿婧还笑着摸她的头。
今天却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只是轻轻丢下一句“待着别乱跑”,就匆匆走了。
……
“阿秋……”
楚婧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忽然打了个轻微的喷嚏。
她抬手擦了擦鼻尖,轻声喊:“廉桉,你妹妹说你找我?”
总觉得叫“你妹妹”有点别扭。
这个词从嘴里说出来,让她自己都觉得生疏又疏远。
正在水里忙活的廉桉回过神来。
听见声音连忙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看见是楚婧,他愣了一下。
随即赶紧往岸边走,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水里,幸好及时稳住了身形。
上岸后,他把手里那根木叉随手一放,有点尴尬地低下头:“刚才……随便练练。”
他不敢直视楚婧的眼睛,生怕对方看出什么端倪。
木叉上还沾着水草和泥浆。
总不能说实话练了一早上,一条鱼都没叉到。
他心里苦笑,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兔族本就不擅长捕鱼,他硬着头皮下水。
不过是想多储备些食物,为即将到来的雨季做准备罢了。
可现实太残酷,水面太滑,鱼又太灵活。
他空着手上了岸,只带回一身湿冷。
那也太丢人了。
他咬了咬下唇。
要是让楚婧知道我连条鱼都抓不到,会不会觉得我连累她?
会不会嫌弃我这个兽人不够强?
楚婧看穿了,但没戳破,转而问道:“雨季快来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廉桉找她,绝不会是为了闲聊。
他一向沉默寡言,若无要事,绝不会主动开口。
她知道,廉桉肯定是因为有想法,才会特意找她商量。
廉桉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说道:“雨季一过就是寒冬,天气太冷,我怕廉尤受不了,所以想带她换个地方住。”
提到妹妹时,他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他们兔族向来靠挖洞过冬。
这是祖辈传下来的生存方式,洞穴能隔绝寒风,储存体温,也能藏匿食物。
可近年来雨水太多,地势低洼的洞穴容易被淹,去年就有几户兔族因此冻病。
可食物的问题,却一直让人头疼。
他声音微沉,眉头微微皱起。
光靠挖草根、捡野果,根本撑不过漫长的冬季。
而他们又不善狩猎,贸然外出只会增加危险。
楚婧听完,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是人家自己的事,她没立场干涉,更不该乱插嘴。
再说她也不是正经兽人,很多习惯她都不懂。
她没有兽耳,没有利爪,不会挖洞,也不懂族群之间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