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能够跟着去京城,她此刻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也不为难易汀兰,还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和她打听京城的消息。
“你婆母那人最是严厉,你这个做儿媳的也辛苦了,刚刚你舅祖母说亭哥儿那事,没什么影响吧?”
她听说连亭哥儿都差点被人害了,心里对于去京城又有些担忧起来。
“祖母放心,如今夫君已经是状元了,也没人再敢那般欺负他,不过京城的人也不是各个都那般,我们住的那巷子也有不少邻居,都走得很密切。”
“那你们的邻居应该都是大官吧,你婆母娘家和你们挨得可近?”
“那条巷子里,我爹的官职是最高的,京城居大不易,我们的身份还不能住在永安侯的附近,那里都是皇亲贵族们居住的地方,我们住在靠近外城的巷子,不过夫君去上值,也比从外城走的要近一些。”
“这京城还分外城和内城啊,那你们住的院子有多大,这当官的连京城的房子都买不起?”陆老夫人疑心她是哄着自己玩,在他们的认知中,当官的至少能够住个大宅子,而且还是京城的,那应该更是住得气派。
“京城虽大,但是人也多,我们住的是个两进的院子,在内城,除了东城外的其他人家,若是能够住在大院子里,那必然是家里阔过,而且即便是赁房住,那价格也不便宜,不过祖母放心,您去了婆母自然是准备最好的屋子给您住,只是不像在崖州,能够一人单独住一个院子。”
易汀兰见她有些担忧,更是将京城人住的拥挤的事情给她说清楚,免得她去了大闹一场,让人笑话。
“我看这京城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我一个人清净惯了,这说起来,那么大点地方,就要住许多人,你婆母不是有很多嫁妆吗,是不是她不舍得拿出来置办个大点的房子?”
“祖母您说笑了,这京城就是这样,要想住大房子,要么去外城,那里房子便宜,但是每日去上值不方便,要么住内城,但是要有对应的身份,夫君如今是六品官,六品官员在内城,可以说随随便便就能见到,更别提那些皇亲国戚,住的房子和身份是挂钩了,若是单凭着这钱就想买大房子,很容易被人弹劾。
而且京城想要买房买地,价钱也比崖州多了不少,同样的钱,在崖州能够买到这么大的院子,但是在京城,只能买到一个二进小院。”
“大妹,我也听我儿媳说过,上次她们去京城,亭哥儿他们住的就是二进小院,我看不如你就别去了,去了还不如在这里舒心。”
舅祖母见她犹豫,知道她是又舍不得京城的繁华,又不想住得那么逼仄,这才开口挽留。
“我一个有儿有孙的人了,还住在娘家像什么样子,被人说得难听,既然他们都在京城,那我还是一起去京城吧,大不了我让他们给我在外城买个院子,我自己住。”
陆老夫人咬了咬牙齿,她也没想到大房在京城会那么憋屈,六品官多得数不清,那她还能去耍什么威风?
易汀兰见目的已达到,给了她心理准备,也不再抱怨京城的不好,只和舅祖母她们随意聊了聊。
翌日,三人早早就去了陆家庄,族人们早就忙活了起来,全被准备好了,只等着中午客人来了,族老们都换了一身新衣裳,在儿孙的搀扶下,走进了陆家的老宅。
陆老夫人也在余家众人的陪同下一起来了,小余氏也带着儿孙们过来,她还想着待会儿看热闹,看大姐当着众人的面闹起来,看看陆家如何收场。
听说今日来了不少亲朋还有崖州的官员,也不知他们见了这场景,陆津亭的名声会不会受损,想到那场景,她都恨不得吃几杯酒。
“母亲,你看亭哥儿考上了状元,有多少人早早就来了,那些乡绅们、地主们还有崖州的大官,平日里咱们见到了都要点头哈腰的人,都来给他庆贺,也不知会收到多少银钱,我们待会儿也要和他说说好话,别因为妹妹的事记恨我们一家。”
小余氏的大儿子看着这场面很是激动,若是亭哥儿能够带着他认识几个崖州的官员,日后做生意可就好做多了,之前他们家因为科举舞弊那件事,生意一落千丈,一家人过得苦哈哈,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没看着接了姨母去奉养的舅舅一家,现在年轻一辈都跟在亭哥儿身边,结交当地的官绅,就算是个点头之交,起码有个面子情。
“他只怕早就恨死了我们家,我们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你看着吧,一会儿有他们闹笑话的时候。”小余氏幸灾乐祸地想着。
“什么闹笑话,母亲,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事吧,亭哥儿今时不同往日了,他是秀才时,我们都要巴结着,现在他已经成了大官,还是状元郎,你可别得罪了他。”小余氏的大儿子一脸惊恐,他此刻脑子里只有完了两个字。
“哼,什么大官,我听说了,就是个六品官,而且他都恨死我们了,若是他真当了大官,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整你们呢,还不如现在就毁了,反正他也不帮我们家。”
“母亲,你糊涂啊,你这般做,岂不是成了仇人,我们本就因为小妹的事和他们关系变差,但是人家也没有想过报复我们,甚至我们因为他的名头,这生意也开始有了起色,你现在去针对他,这不是要害了我们家吗?
你究竟做了什么,快说清楚,我去给亭哥儿说,让这件事不要发生,否则,我们家真的完蛋了。”他这会儿只剩下无力,他娘真是老糊涂了,当初小妹和小弟做的事,哪里能怪到他们。
若不是他们揭穿了这事,让上面人查出了事情的原委,小弟小妹他们会逃脱砍头的罪名吗,只怕现在坟头草都长得茂盛极了。
陈家摆明了就是要他们当替罪羊,亭哥儿当初是救了他们,不是害了他们,怎么母亲就是不明白,还要继续害陆家,这不是要结仇吗?
“你这见利忘义的玩意儿,你别忘了你弟弟妹妹如今还在流放,也不知我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他们,你只顾着做生意,就连仇人都想上去巴结,你还有没有良心?”
“母亲,你先别管那些,快点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我现在去阻止也来得及。”他哪里还来得及解释这些,母亲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算是打点官府,接济弟弟妹妹那也都要钱。
“来不及了,你看着吧,好戏就要上演了。”小余氏嘴角扯出了笑容,看着大姐走到了陆津亭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