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州百姓听说知府和几个官员都被带走后,也不由得欢呼,从前他们迫于权势,不敢乱说话,如今这些人终于被抓了。
“我说那什么荷园那么大,究竟是哪个富商买得下,原来是被人灯下黑了啊,还假模假样地租园子,实则都是自家园子,根本不花钱。”
“是啊,我还记得城外那几个庄子,当时衙门把那几个犯事的人家抓了,庄子收到衙门,没过一日就被人买走了,我们还在说是谁买的,谁知道又是一个外面的商人买的,这商人简直就是他们推出来的挡箭牌啊。”
“听说那些死的女子都是外地的,难怪我们本地没听到什么风声。”
“诶,你们看到没,那个陈家二少爷竟然养了那么多外室,从前都说是翩翩公子,德才兼备,原来是这副眠花宿柳的花花公子啊,这一家子装得太像了。”
“我刚刚听说了,现场抓的时候大家才知道,那些女子可不是被陈知府杀的,而是被他夫人杀的,啧啧啧,这两人简直就是坏透了。”
大伙都唏嘘不已,没想到外表光鲜亮丽的陈家,内部却这般腌臜不堪。
陆语迟她们也总算是迎来了短暂的安宁,今日到了陆津梦拔针的日子,曾大夫带着他的师傅还有他的师兄弟们都来了,这样的病例实在罕见,大伙都想来见证,同时也能一起想办法。
族长、舅老太爷他们也都来了。
曾大夫给陆津梦服用了一碗减轻疼痛的药,又让人将陆津梦的手脚绑住,怕他乱动。
“小弟,我们都在这,你别怕,乖乖听大夫的话,过一会儿就好了。”陆语迟安慰了他,他的头发已经都剃光了,因为拔针的地方在头顶,若是只剃中间一圈不雅观,只能全部剃掉,他也点了点头,乖乖听从大夫的话。
曾大夫的师父拿出了一块磁铁,他指挥着徒弟们,一点一点地观察,最后将磁铁在他的头皮上,只见那针有一点动静,不过这一点动静也让陆津梦感受到了疼痛,好在提前用了药,他也一直忍着。
没一会儿,其中一颗冒头的针就被拔了出来,这个过程看着快,实则老大夫非常谨慎,不敢快速直接拔出来,只能一点一点地观察着陆津梦的表情移动。
第二根针慢一些,花费了不少功夫,可是好在顺利完成。
“小孩,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别动,你若是有不舒服就眨一下眼睛,要是没有就眨两下。”老大夫知道他的智力有问题,也温和地问。
他眨了两下,这下大伙都松了一口气,老大夫又交代道:“这两日你先别下床,尽量在床上歇着,等感觉没有不舒服了,再下来活动,活动也要慢一些,不能跑跳,只能慢慢走,没有不舒服了,才能活动。”
说完,见他眨了两下眼睛,老大夫笑了。
他带着托盘上的针,走到族长跟前,只见那针上都附着了一些东西。
“这针是针灸用的,上面已经长了一些东西,可见附着的年份久远,不低于三年,那位小公子的智力或许也是因为这两根针的缘故才这般,不过我也不确定,你们需要仔细观察,刚刚需要注意的我都说清楚了,接下来暂时别服用什么药物,他的头也不能碰水,等七日后再洗,好在伤口不大,不然我也不敢冒险。”
“有劳大夫了。”众人都谢过他们。
“不用客气,这种事情也是我遇到的第一例,虽说有些病人也需要扎针,但是头上的针我们最多只会停留几个时辰,像这样的还真没遇到过,只见过在其他部位,若是有这样坚硬的东西扎进去没有及时拔出来,就会长成肉刺,一直刺激人体,就会一直疼痛,这个位置很少见,头上本就坚硬,能下针的地方不多,这个下针之人还将针折断,哎,真是闻所未闻。”
舅老太爷和族长都有些尴尬,他们也是做长辈的,都不知道梦哥儿遭了这么多罪,实在是心痛啊。
将老大夫等人送走,大家都有一瞬的沉默,沉默后,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梦哥儿受苦了,侄媳妇,语迟,你们这几日好好照顾他,等案件结束后,若是梦哥儿没有受到牵连,我会将他接到族里去,族里有那么多孩子和他玩,他也不会孤单,而且也不必关在这四四方方的家中,让他好好度过余生。”
“族长,谢谢您,亭哥儿的乡试结果已经出来了,他考中了举人,接下来就是准备会试,我准备让他在京城读书,我娘家也在京城,这么多年也没回去,他们的婚事也该开始考虑了,所以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启程。
梦哥儿我们打算带着回去,不过梦哥儿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没有在京城站稳脚跟,我确实有些担忧他去了会不会被欺负,如今您提出来,那就让梦哥儿先待在村里,等我们安顿好了,再将他接过去,他也是公爹的孙儿,我夫君的侄儿,我这个做伯母的不会抛下他。”
齐氏将自家的打算说给他们听,几人听到亭哥儿考上了举人时,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这段时日他们的精神一直紧绷着,生怕自身难保,现在陈家这个幕后主谋被抓,他们都忘了亭哥儿的乡试结果出来了。
“这可太好了,也算是这段时间最好的一件事,等亭哥儿回来,我们就好好摆酒,也给亭哥儿庆祝庆祝,去京城好,京城厉害的老师更多,他去了一定会一举考上进士。”
几人都激动不已,这件事确实让大家的心情又轻松了不少。
合州府,秦王殿下很快将此事审理了。
“陈为传,你这些年为官,贪墨银钱,收受贿赂,买卖人口,杀人灭口,贪赃枉法,科举舞弊等罪行已证据确凿,韩氏,你杀人灭口,恶意买卖等,你二人即刻斩首。
陈延昌,身为举人,对此不仅不阻止,反倒纵容,参与科举舞弊,收受贿赂,杀人灭口;陆雨薇,曾在一年前杀人灭口,还参与科举舞弊,你二人秋后问斩。其余陈家众人,流放千里。
陆秦溪等参与科举舞弊,虽有被蒙蔽之嫌疑,可你等故意为之,陆津枕,买凶杀人,陆津湖,你故意伤害幼弟,参与科举舞弊,方氏,明知陆雨薇假死,依旧作为帮凶,阻碍办差,你等判流放千里,三代以内不得科举。
……”
陈家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陈家大儿媳因为主动指认陈家人的罪行,加之作为受害人,被释放,不过她却在释放当日自杀了。
陆津亭也在堂外听到了陆家二房的判决,等到二房都被带回牢里后,他上前扶住早已摇摇欲坠的陆老夫人,带着她回了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