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可要是今天非赶我走不可,非要我滚出这个家——那您干脆先杀了我吧。您要是觉得杀了我,傅家就干净了,那就动手。我绝不反抗。”
宋雅芝猛地倒抽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脚下一软,连退好几步,撞到了门框,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脸色惨白,指着乔晚音,手指颤抖:“你……你疯了吗?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我没疯。”
乔晚音语气平平地说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就想让您明白,我对麦冬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贪图什么。这份感情,我从头到尾都是真心的。只要他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只要他不亲口说不要我,谁也别想拆散我们俩,谁都不行。”
方婉玉立刻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空气:“宋阿姨,您听见了吗?她在吓唬您啊!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您可千万别被她吓住了!”
她脸色发白,双手攥紧裙角,仿佛乔晚音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
乔晚音压根没瞧她一眼,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在宋雅芝身上,继续平静地说:“妈,您说得对,我就是个从乡下出来的丫头,没上过什么好学校,没穿金戴银,命不金贵,不值钱。从小到大,谁也没把我当回事,我自己也习惯了低人一等。”
她顿了顿,声音稍稍抬高了一点:“可正因为我不值钱,所以不怕丢。您金枝玉叶的,养尊处优几十年,别拿自己的身体赌气,万一伤了哪儿,心疼的是麦冬。要撒火,冲我来就行,我扛得住。”
宋雅芝手指剧烈地发抖,捏着茶杯的指尖泛出青白,脸色也由红转白,嘴唇微微颤抖:“你……你简直是个疯子!疯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谁给你的胆子说这种话!”
宋雅芝活了五十多年,一辈子规矩体面,见惯了温良恭俭让的儿媳妇模样。
她从没见过哪个姑娘这么横、这么不好惹,嘴上不说狠话,却句句透着一股子狠劲,连眼神都像刀子似的。
更让她心惊的是——这丫头居然连自己的命都敢拿来当赌注!
这种无所顾忌的架势,让她这个做婆婆的反而生出几分惧意。
乔晚音看着婆婆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样子,心里暗暗涌起一阵痛快。
她知道,这种痛快不该有,可她压不住。
她早就不是那个低声下气、任人拿捏的乔家丫头了。
不是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
她一无所有,却也一无所惧。
只要她敢拼,敢豁出去,宋雅芝又能拿她怎样?
难道还能把她赶出家门?
她已经是麦冬的妻子了,名正言顺地站在这个家里。
“造孽啊,造孽啊!”
宋雅芝终于支撑不住,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骨,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我上辈子到底得罪了谁啊!老天爷怎么罚我这辈子要受这种罪!好好的儿子,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回来!”
“妈,您别这样。”
乔晚音走上前一步,语气忽然柔和下来,甚至带着几分虚假的体贴,“麦冬多懂事啊,孝顺、体贴、有本事,从小到大就没让您操过心。您这么一说,好像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似的,听着多伤心。”
宋雅芝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嘴唇哆嗦:“???!!!”
她瞪着乔晚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女人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脑子有问题吧?
明明是她逼得自己心力交瘁,怎么反过来倒打一耙,还扯上麦冬的出身?
“晚音姐!”
方婉玉皱紧眉头,语气里满是惊怒,“你怎么能吓宋阿姨呢?她年纪大了,经不起这种刺激!太过分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往前一步,急切地补充道:“麦冬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你这样只会让家里更乱,对谁都没好处!”
乔晚音冷冷扫了她一眼,眼神像冰刀刮过她的脸,嘴角却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方婉玉,要不是你背地里挑事,今天会变成这样?你一口一个关心麦冬,关心宋阿姨,可你干的那些事,自己心里没数?”
她逼近一步,声音冷得像冬天的霜:“你表面上装得人模人样,处处为别人着想,一副温柔贤惠的样子,谁看了都以为你是好人。可实际上呢?你心里最阴!最毒!你打着替麦冬着想的旗号,到处搬弄是非,煽风点火,就为了把我从这个家赶出去!”
方婉玉脸色骤变,急忙摆手:“我没有!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没有?”
乔晚音冷笑一声,语气陡然凌厉,“那我问你,上回,你堂妹在医院喝粥,有人往里下了药,差点闹出人命,你就在现场,看得一清二楚,可你为什么一声不吭?你明明可以阻止,却选择装傻,甚至事后还帮着掩盖!你到底图什么?”
“什么?下毒?”
宋雅芝一听,顾不上伤心难过了,猛地从沙发上直起身,满脸惊骇,“谁下毒?在哪下的?真的假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宋阿姨,不是这样的!”
方婉玉急了,声音都变了调,连忙解释,“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我根本不知道有人下毒!我看到的时候,粥已经被人端走了,我只是……我只是……”
“你根本什么?”
一个冷得吓人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像一把冰锥扎进房间的寂静里。
所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
乔晚音回头一看,只见傅黎安一脸寒意地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如铁,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屋内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乔晚音身上。
他的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整个客厅瞬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阿冬!”
宋雅芝一见到儿子,眼眶瞬间就红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心头一酸,差点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她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话,却先哽咽了一下,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妈,您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傅黎安快步走近几步,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关切,可眼神却冷峻地扫过站在一旁的方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