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说话撑腰的人都没有,哪里敢当场顶撞领导?
那样只会让自己处境更难堪。
她只能先把这口气硬生生咽下去,把委屈藏进肚子里。
团长一走,办公室里气氛顿时松动了些。
柳飘飘立刻起身,步伐略沉地走向付雅。
“别太得意,咱们后面见真章。”
付雅闻声抬眼,毫不避让。
“我等着。”
乔晚音一直在不远处悄悄观察着这一幕的动静。
恶人还得恶人治啊!
这才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柳飘飘不是一向自以为聪明,总想着背后算计她乔晚音吗?
现在也终于尝到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了吧?
这种无力反抗的感觉,是不是挺难受的?
那就先让她自个儿后院起火,焦头烂额地应付眼前这堆烂摊子。
看她还有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心思来四处捣乱、搅她的局。
要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可不是个好惹的主,性格刚烈,脾性执拗,别人对她一分不好,她能记一辈子。
偏偏还手段不少,反击起来毫不留情。
而现在的她,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包子。
她穿过来之后,早就不打算再忍气吞声,任人欺负。
光是抢了柳飘飘一次风头,让她在领导面前丢脸,那还不够痛快。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干脆再添一把柴。
把这把火彻底烧旺,烧得她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才好。
这天晚上,趁着夜色初临。
乔晚音特意把付雅请到了家里。
自从上回那场闹得不欢而散的饭局之后,付雅就没有再也见过傅黎安了。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这回再见,面对面坐在灯光柔和的客厅里。
付雅望着那熟悉的面孔,心头却没有了当初那份执着。
反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
她对傅黎安的心思,竟在不知不觉间淡了。
说白了,当初她那么激烈地针对乔晚音。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心里那一股嫉妒劲儿作祟。
她无法接受,一个从乡下冒出来的土气姑娘,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抢走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可现在呢?
新的对手突然冒了出来,步步紧逼,虎视眈眈。
再回头去看乔晚音,那个曾经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乡下姑娘,竟忽然觉得没那么刺眼了,甚至……
“付雅同志,进屋坐!”
乔晚音笑着迎上去。
“别站着,外头风大,赶紧进来暖和暖和。刚泡的茶,还冒着热气呢,趁热喝一口,暖暖心。”
她轻轻抬起手,将一杯袅袅升腾着白气的花茶递了过去。
杯中的花瓣随着热气微微浮动,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付雅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杯子。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乔晚音。
“你找我,有事?”
乔晚音没有立刻回答。
“听说昨天排练时,柳飘飘在你独舞那段放错音乐?前奏一响,居然是快节奏的军乐,跟你准备的抒情曲完全不搭调,搞得你动作差点乱了节拍。”
付雅手指猛地一紧,指节泛白。
滚烫的茶水险些泼洒出来,溅落在桌面上,形成一小片水渍。
她心头猛然一跳,眼神骤然警觉起来,压低声音问道:“你咋知道这事?那会儿只有几个伴舞和音响师在场,连团长都没提一句。”
难道乔晚音一直盯着自己?
还是说,她在文工团里安插了眼线?
“我在互助中心认识了很多文工团的女生。”
乔晚音语气轻描淡写。
她轻轻吹了口茶,热气拂过她的唇边。
“有几个人跟我关系不错,平常闲聊也能听到些风声。我还听说,柳飘飘最近给团里的人都送了小礼,香皂、针线包、还有从外地捎来的糖,就唯独漏了你一个人。”
付雅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她缓缓地把茶杯放下。
“她想孤立我?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收买人心,把我排挤出去?”
“还不止。”
乔晚音身子往前倾了倾,双肘轻搭在膝上,声音也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
“我听说,她前天私下跟方师长提了建议,说文工团该换血了,有些队员思想落伍,跟不上新时代的步伐,影响整体精神风貌。”
付雅瞳孔一缩,胸口剧烈起伏。
她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都跳了一下。
水花四溅,几滴茶水溅到了她的袖口上。
“她敢!”
付雅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愤怒。
“一个才进团不到三个月的新兵,连基本队列动作都还没练利索,也配指手画脚,说谁思想落伍?谁给她这个资格?”
乔晚音赶紧抬起手,掌心向外,做了个“小声”的手势,眼神警惕地扫了扫门口的方向,“别激动,付雅同志,小心隔墙有耳朵。这种话,传出去可不好收场。”
付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意。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下颌绷紧。
可眼神里的怒意一点没减。
“她还干了什么?”
她冷冷地问。
“说,别藏着掖着。”
“前天下午,她请了几个骨干前往饭店吃饭。”
乔晚音慢悠悠地说。
“点了两荤两素,还破例要了一瓶汽水。说是‘联络感情’,顺便讨论节目编排。昨天中午,又‘刚好’带了巧克力,说是她哥哥从国外寄回来的,挨个分给队员们,连炊事班的小刘都沾了光。”
她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地盯着付雅。
“对了,还有人看见她私底下悄悄找团长,说要重新选领舞。理由是为了激发团队活力,避免一人长期占据核心位置,造成审美疲劳。”
付雅脸色发青,嘴唇微微颤抖。
这些招数,她太熟悉了。
她当年就是用这一套手段,步步为营、暗中布局。
最终把前任台柱逼得主动请调,黯然离团。
“她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动我?”
付雅冷笑声,声音低哑却透着狠意。
“太嫩了,真是太嫩了。”
她咬着后槽牙,眼底浮起一丝轻蔑。
因为她清楚,这招数之所以有效,正是因为它真的能伤人。
乔晚音一直静静地观察着她。
看到付雅从震惊到强自镇定,再到那抹藏不住的愤怒。
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