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以妻告夫，就算告赢了你也得坐牢啊！”杨如玥道。
封建社会，讲究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以下犯上，便是有理也是有罪。
“我不怕！”慧娘眼中满是恨意，“我的孩子都没了，就算死在牢里，我也得告倒刘耀祖！”
“拿你一条命去换他蹲几天大牢，合算吗？”吕二娘子道，“若如此，我不如不救你了。”
昭宁沉默不语。不错，慧娘和刘耀祖名义上还是夫妻，莫说今天慧娘没死，便是被活活打死，刘耀祖也未必会偿命。
慧娘的泪一滴滴落下来，“那我的孩子就白白没了吗？”
“姐姐，你放心。”昭宁握住慧娘的手，“对付刘家，哪用得着官府？我自有法子让他们倾家荡产。”
刘家已经沦落到卖资产还债了，只要再添一把火，他们一定会比被官府治罪还惨。
“天色不早了，姑娘回去吧。这几天杨娘子就留在我这儿。”吕二娘子提议。
昭宁想了想，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比较好，便点头答应。
杨如玥自然留下看护侄女，扣儿守在床前，也不肯走，“宁姐姐，我要留下。”
昭宁想起扣儿娘的遭遇，也就没有拒绝。
回到悠然居，已是三更时分，昭宁一夜辗转反侧，想起慧娘的惨状，便难以安眠。
第二日一早，昭宁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起床，此时伙计们正忙活着开张，大门一开，站在外面的竟是官差。
“荆娘子，请您到衙门走一趟吧。”为首的官差态度恭敬。
昭宁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便笑问道：“怎么？可是刘家把我告了？”
那官差陪笑道：“娘子真是料事如神，刘家告您砸抢明火。我们老爷其实不信，但他毕竟是击了鼓......”
“我知道了。”昭宁笑道，“我跟你走这一趟便是。”
刘家还真敢恶人先告状，也好，老娘就会会你们！
昭宁回屋里拿出上次跟刘掌柜签的契约，既然刘耀祖敢打慧娘，那他们就做好拿出三分之一财产的准备吧！
京兆府门外，已经站了不少百姓，昨天昭宁领人打进刘府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大伙都很好奇这位奇女子为何跟刘家过不去。
见昭宁过来，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公堂上，刘耀祖躺在担架上，双腿缠了绷带，正哎哟哎哟叫着。
刘掌柜跪在一边，宁氏则扯着嗓子嚎开了，“大人啊！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那荆昭宁仗着势力，跑到我家行凶，你看我儿子的腿，都叫她打断了！大夫说了，他再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了？起不来好啊！这是昭宁这两天以来得到的最好消息了。
陈墨守被宁氏吵得头疼，一拍惊堂木，“肃静！”
一看若无其事的昭宁，心头更是无奈，“荆氏，到底怎么回事？”
昭宁不慌不忙道：“大人，昨日我家中老仆来报，我表姐被这刘耀祖殴打滑胎，当时她性命垂危。刘耀祖却硬拦着不让求医，小女子出于自卫，这才打了他。”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立刻炸开了锅。
“看不出来啊，刘家人模狗样的，还能干这事儿。”
“嗨，有啥可吃惊的，这些年他们背地里干的龌龊事儿还少了吗？”
陈墨守知道昭宁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人麻烦，此时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不过按照流程还是多问一句：“你说的老仆现在何处？”
“就在净水巷照顾我表姐，大人请人传唤便是。”
宁氏知道不好，又哭开了，“大人啊，她血口喷人！我儿子可从来没打过媳妇！”
“没打过？”昭宁挑眉，一指外头百姓，“昨天我背着表姐在街上走时，他们可都看见了。要不要问问他们。”
刘掌柜赶忙按下倒霉媳妇，这要是一问，不用齐嬷嬷来，直接露馅了。
过了半个时辰，陈墨守都等到不耐烦了，衙门外忽然响起击鼓声。
昭宁回头看去，只见上堂的不只齐嬷嬷，还有母亲、扣儿、吕二娘子，甚至杨慧娘也躺在担架上来了。
“姐姐，你怎么来了？”昭宁担忧道。
慧娘虚弱一笑，“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能总让你为我出头！”
她说完挣扎着从担架上坐起身，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民女杨慧娘状告夫君刘耀祖！”
“你疯了！疯了！”宁氏威胁道，“你以妻告夫，就算赢了也得蹲三年大牢！”
慧娘看向她的眼神冷得吓人，“天理昭昭，就算坐牢我也要个公道！”
陈墨守见慧娘有如此决心，也不免动容，又看了杨如玥递上去的状纸，便宣判道。
“荆氏打人，事出有因，不予追究。至于刘耀祖无辜殴妻，致其滑胎，实在可恶！现判你与杨氏和离，再罚银百两，用于杨氏养伤！”
“杨氏虽以妻告夫，但念其身体虚弱，暂不收监。你们可有不服啊？”
刘家夫妻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只是罚金而已，一百两他们还是给得起的。
陈墨守也觉得自己这次很给昭宁面子了，谁知耳边却响起昭宁清楚的一声。“不服！”
陈墨守一愣，“荆氏，你还有何不服？”
昭宁内心千回百转，她知道陈墨守没有偏袒刘家，甚至已经有些偏向她了。
可是，她心中还是意难平。
“敢问大人，如果一个男子，在大街上随意殴打一个不认识的孕妇，致其滑胎，又当如何？”
“住口！”陈墨守莫名愤怒起来。
“是要打板子、坐监牢的吧。”昭宁嘲讽地笑了笑，“就因为一纸婚书，便可以合法施暴，不受大周律法追究了吗？”
“你......”陈墨守强压下怒火，“荆氏，大周律，夫殴妻，罪减少一等！本官按律判案，何错之有？”
好个按律判案！
这操蛋的封建社会，律法本身就是不公正的。
“陈大人，你判得不对！”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公堂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