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卫听了叶彦琛的话，脸色更加凝重，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重重叹了口气：
“唉，这个混账小子！本以为把他扔到西北军区磨砺几年，总能收收性子，有点长进。没想到这才回来几天，就闯下这样的大祸！真是……”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
“医院给出了初步诊断，这次赵启明的伤势极重，多处骨折，内脏也有损伤，最麻烦的是右腿，就算请最好的专家会诊，大概率也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了，以后……别说开车，能拄着拐杖行走都算万幸。也算是自作自受吧，只是可惜了赵军长的一世英名。”
叶彦琛和苏月棠安静地听着，脸上并无太多意外或同情的神色。
对于这种轻视他人生命，最终自食恶果的人，很难生出多余的怜悯。
王新卫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这意味着，赵启明以后只能留在京城养着，再也回不去部队，更别提继承赵家了。这件事，后续恐怕还会牵扯出不少麻烦。”
叶彦琛微微颔首，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件事：
“王二叔，崔家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王新卫点了点头：“正要和你们说这件事。崔家的人今天上午已经到了京城，来的是崔丽蓉的大哥崔建国和二哥崔建军。”
他语气微顿，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继续道：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这兄弟俩下了火车，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医院看望妹妹，而是先直奔沈家，现在还没有出门。看起来，像是要先和沈正平碰面了解情况。”
叶彦琛眸光微闪，瞬间抓住了关键：
“我记得您之前说过，是崔丽蓉主动联系的崔家，而不是沈正平？”
王新卫沉声道：“没错，是崔丽蓉找到我们的人，给崔家递的消息。”
叶彦琛眼底暗芒闪过：“看来，崔家和沈家的关系，应该不只是联姻这么简单。”
“我也是这么想的。”王新卫表示赞同，“我已经派人继续盯着了，就等着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动作了。”
“麻烦您了，二叔。崔家兄弟在这个节骨眼上进京，行为又如此反常，辛苦您多费心，一有异常动向，立刻通知我。”叶彦琛郑重道。
“放心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王新卫爽快地一口答应，拍了拍叶彦琛的肩膀，
“你们也赶紧去忙吧，大过年的，别让家里老人等急了。”
双方在医院嘈杂的走廊里告别，王新卫转身匆匆走向急诊室的方向，显然是去处理赵启明的案子。
叶彦琛和苏月棠则是一起朝医院大门外走去。
冬日的寒风立刻扑面而来，苏月棠下意识地拢紧了衣领。
就在叶彦琛为她拉开车门，护着她准备上车的刹那间，苏月棠的动作却猛地一顿，目光迅速投向医院侧门方向那片昏暗的树影，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了？”
叶彦琛立刻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声问道，目光也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但那里只有零星几个匆忙走过的行人。
苏月棠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轻声说：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沈思敏。在医院侧门附近，一闪就过去了，速度很快。但人太多，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疑惑。
大年三十，沈思敏来医院做什么？
总不会是来看望崔丽蓉这个继母的吧？
叶彦琛闻言，目光再次扫过那个方向，眼神变得深沉了几分。
他轻轻握住苏月棠的手，安抚道：
“别担心，也许只是巧合。就算真是她，也未必与我们有关。况且，这医院里，我也安排了人留意着崔丽蓉那里的动静，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他们会及时通知我的。”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苏月棠点了点头，不再纠结，弯腰坐进了车里。
冷气被车门阻隔，她转身看向身侧的叶彦琛，轻声问道：
“阿琛，你能给我讲讲赵家的事吗？”
对于苏月棠的请求，叶彦琛自然无有不应。
他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来：
“赵军长名叫赵元伟，曾经是爸的老上级。他的年纪要比爸大不少，是真正从战争年代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战功赫赫。但他成家很晚，曾经有过两个孩子都因为各种原因早夭了，赵启明是他老来得子，也是唯一的孩子。”
“因此，赵家上下对于这个孩子可以说是百般宠爱，赵军长又一直忙于部队的工作，疏于管教，等发现赵启明长歪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三年前，赵启明看中了一个文工团的女同志，追求不成，竟想用极端手段。那个女同志性子刚烈，宁死不从，最后差点闹出人命，影响极其恶劣。”
“赵军长震怒之下，把赵启明送去了西北最艰苦的军区，想让他吃点苦头，重新做人，赵军长自己也因为这件事，主动放弃了当年的晋升机会，一直还停留在军长的位置上，再未动过。”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次是赵启明三年来第一次回京城。”
苏月棠微微蹙眉：“所以，你之前就知道那天的车是赵启明开的了？”
“嗯。”
叶彦琛点头，“那天我看到部队的车牌，就让人去查了下，还没做什么，他就把自己作进了医院。”
“那赵家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怪到小冬的头上？”苏月棠不免有些担忧林家的处境。
叶彦琛毫不犹豫地摇头：
“不会。赵军长性格正直，为人公正，不会因此迁怒林家。而且这次车祸的性质已定，责任完全在赵启明的身上，小冬是受害者，要怪就只能怪赵启明咎由自取。”
两人正说着话，叶彦明和林晚秋夫妇就带着已经做完基础检查的林瑜冬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林瑜冬除了额角和脸颊贴着纱布，精神头看起来相当不错，还在笑着安慰一脸后怕的姐姐。
几人很快上了车，叶彦琛先把林瑜冬送回了林家，才带着二哥二嫂一同返回了叶家大院。
刚一进门，还没等他们换下外套，林晚秋就先被小航抱住了大腿。
只见他委屈巴巴地眨着大眼睛，小脸皱成一团，大声控诉道：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堂哥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