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透过衣料传递过来,驱散了她体内残留的寒意。
“啊啊啊!”
姚予安吓得尖叫出来,声音里带着惊慌和错愕。
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抱起来了。
她脑袋一阵晕眩,眼前晃过房间的天花板和吊灯。
低头一看,是沈熠辰抱着她,正大步往楼下走。
她能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还有心跳透过胸膛传来。
走廊的灯光洒在他侧脸上。
她想说:“我真的没事了,自己能走……”
话已经到了嘴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她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说这话有点多余。
他明明是担心她才会这么做,她又何必逞强?
心里那点别扭,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悄悄融化了。
她闭上眼,任由他抱着自己一步步走下楼梯。
刚到楼下,香味就扑鼻而来。
油烟还没完全散去,灶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哇!好香!”
她眼睛一亮,瞬间忘了刚才的惊吓和别扭。
鼻子不自觉地动两下,身子往前倾去。
餐桌上的清汤面热气腾腾,汤面上浮着几点油花。
荷包蛋边缘微微焦黄,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她咽了咽口水,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沈熠辰一看她这反应,忍不住笑了。
果然,她喜欢。
刚才在厨房忙活那么久,都是值得的。
他走到餐桌边,轻轻把她放坐在椅子上。
顺手拉过椅背上的毯子,盖在她腿上,低声叮嘱。
“别着凉。”
随后将面挪到自己面前,筷子夹起几根,递到她嘴边。
姚予安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细心的照顾,也没拒绝。
她身子微微前倾,张开嘴,吃了一口面条。
汤底醇郁,面条筋道,瞬间打开了她的味蕾。
她忍不住眯起眼,露出满意的表情。
……
另一边,医院里。
两个护士推着轮椅,缓缓走过长廊。
轮椅上,躺着个一动不动的人。
吴之瑶。
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半小时前,她还在病床上熟睡。
然而就在护士换班的空档,一个黑影悄然溜进病房。
那人用一块浸了药的布,猛地捂上了她的口鼻。
她本能地想要挣扎。
可药效来得太快,只几秒钟,她的四肢就彻底瘫软。
随后那人将她扛到了轮椅上。
换上护士服,推着她,大摇大摆地走出病房。
值班护士忙着清点药品,清洁工在另一头拖地。
走廊的监控恰好断了一分钟。
轮椅平稳地穿过拐角,消失在医院后门。
浓稠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漆黑,连指尖都看不见。
吴之瑶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布料黏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
这不是医院。
没有熟悉的白炽灯光,没有医疗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
也没有护士推着推车走过走廊的脚步声。
这里,只有湿冷的空气,和头顶悬着的铁链。
“啊啊啊!好痛!”
她撕裂般地喊出声。
声音尖锐,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她的双手被反绑在横梁上。
麻绳摩擦着皮肤,已经磨破了一层表皮。
渗出的血与汗水混在一起,黏腻冰冷。
手指也因长时间悬吊而变得僵硬,指尖发麻得厉害。
脚下垫着一个木箱,表面布满裂纹和钉子眼。
边缘的木刺扎进了她的脚心。
木箱摇摇欲坠,只要她稍一放松,就会彻底倾倒。
她只能踮着脚尖,稍微缓一点痛。
仓库正中央,站着一个穿黑衣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背脊挺直,双臂在背后交叠,姿态从容。
当他的脸从黑暗中微微转出时,吴之瑶的心脏狠狠一沉。
那张脸,她曾在某个饭局上见过。
是袁轩!
周围围着十几个壮汉。
他们一字排开,每个人身上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手臂粗壮如铁柱,脖子上的青筋隐约可见。
吴之瑶害怕得不行。
膝盖不受控制地发抖,几乎要跪下去。
可脚下的木箱随时会倒。
她拼命咬住嘴唇,强迫自己清醒。
脑子里疯狂翻腾。
我到底做了什么?
什么时候惹上了这种人?
她扯着嗓子喊。
“我真的不认识!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她拼命挣扎,手腕上的绳子更深地切入皮肉。
鲜血顺着指尖滴落,砸在木箱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声。
她把这辈子想了个遍。
自己没惹过谁啊!
平时她就专挑好欺负的下手。
像这种一身腱子肉的,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求你们了!放了我吧!我不说!真的!”
吴之瑶的声音已经嘶哑,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袁轩。
只能死死盯着地面那滩自己的血迹。
袁轩缓缓转过身,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冷笑。
“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吴之瑶的嗓子几乎失声,嘴唇干裂出血。
一整夜的恐惧、疼痛、无助全部融汇在一起,她从未这么煎熬过。
“放你?”
袁轩淡淡开口。
“门都没有。”
“你到底是谁?我认识你吗?呜呜呜……”
张梓宁的脸已经彻底扭曲。
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顺着下巴滴落。
她一边抽泣一边摇头,试图在记忆中拼凑出任何与袁轩有关的片段。
可她真的不记得!
“不重要。”
袁轩语气平静。
“重要的是,你招惹了人。”
吴之瑶一怔,瞳孔猛地缩紧。
他没有抓错人,他就是冲着她来的。
可她到底……
做了什么?
她拼命在脑子里翻找。
最近得罪了谁?
都没有!
全是普通路人,怎么可能跟这帮狠人扯上关系。
她头疼得像要炸开。
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浆仿佛在颅腔里沸腾。
她用力甩头,想让自己清醒。
可恐惧和疼痛早已侵蚀了她的理智。
袁轩抬手,朝身后勾了一下手指。
立刻有人按下遥控器。
绳子瞬间收紧,木箱被猛地抽走,她的身体骤然下坠。
“啊!”
她发出凄厉的惨叫。
手腕被勒得通红,火辣辣的疼痛一阵阵传来。
整个人悬在半空,随着绳索的摆动晃来晃去。
“松开!快松开!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打。”
袁轩只吐出一个字。
语气平静,可眼神却冷得令人发寒。
两个黑衣人闻言立刻行动。
随手抄起地上一个沉甸甸的皮球,朝她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