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吐出这句话，我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若儿！”
耳边响起了师兄撕心裂肺的叫声，可我却是再也不能回应了。
我的身体仿佛坠入无尽的黑暗，紧接着，接下来的所有的记忆都变得碎碎片片而又朦朦胧胧起来。
我似乎重新醒了过来，而醒过来之后我就看见了我的师兄，可师兄却已经不是我曾经熟悉的那个温润如玉、高高在上的国师，他变得更加的冷酷，也更加的冷漠。
他只是轻轻的抚摸着我虚无的脸，不断的告诉我，“若儿，相信我，我一定会救活你的，若儿。”
接下来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我所有的记忆都变得浑浑噩噩的。
有的时候仿佛在昏睡，有的时候勉强清醒，我只能隐约的感觉到是师兄在费尽心机想要将我复活。
他试了一种又一种的方法，可却都没有成功，我的魂魄只能短暂的在不同的人身体里暂居，然后再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有一天，我看见师兄对我笑着开口，“若儿，我终于找到了八字犯煞的女孩，我终于能将你复活了。你是因为师兄而死的，这条命师兄说过要还你，我就一定会做到。”
我看着眼前师兄眼里面执着的光，我很想要告诉他，其实我的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用感到愧疚，更加不用想尽方法的复活我。
可我却什么都说不出，因为我感到师兄已经念动咒语，我再次沉睡过去。
记忆到这边就终于戛然而止。
我眼前陷入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玉！苏玉！”耳边不断地响起秦寒夜熟悉的声音，我挣扎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晕倒被人抱到了床上，旁边是秦寒夜跟小茉担忧的眼神。
“我这是……” 我愣住。
“你刚才突然晕倒了。”小茉在旁边迫不及待的开口，“还一直说梦话，你是不是记忆都已经恢复了？”
我脑袋疼的要命，浑身好像都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提不起一点劲来。
我死死地按着太阳穴，最后轻轻点头，“是的，我都想起来了。我真的就是穆若儿。”
事到如今随着记忆被恢复，我也不能够再否认了，我就是穆若儿。
当年我妈妈肚子里那个孩子死掉之后，冷无月就直接将我复活在了孩子身上，只是之前记忆全部都被封印了。
现在记忆回来了，我也就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真的就是穆若儿。
在弄明白这一点的同时，我也终于搞明白我跟秦寒夜之前一直觉得没有办法解释的很多疑问。
比如我跟秦寒夜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明明冷无月早就已经知道了我这个八字犯煞的女孩的存在，可却是一直没想要利用我复活穆若儿，而是一直等到我二十多岁。
而现在我们已经明白了，原来他早就已经得逞了，我作为穆若儿早就已经复活了。
不仅如此，我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在秦家老宅的的时候，冷无月对我的态度那么奇怪，完全不是对待一个复活的工具的态度，而是好像对待一个很熟悉的妹妹一样，带着几分宠溺的滋味。
原来他面对我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在对着苏玉，而是对着穆若儿。
但我心里却还是有一些事忍不住觉得很奇怪。
我能理解冷无月洗掉我的记忆，是因为他觉得没有记忆的我可以平安地从妈妈的肚子里生下来和长大。
可在我长到十多岁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直接带走我，或者让我恢复穆若儿的身份？而是一直等到了现在，我自己找到了我的过去？
而且更奇怪的是，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之前那段记忆明明是我自己的记忆，可我在经历的刹那，却还是觉得好像自己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对那些记忆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你没事吧？”似乎是注意到我的不对劲，旁边的秦寒夜轻声开口，我抬起头就看见他的眉眼里带着几分担忧，“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可能身体是会有一些受不了，你休息几日就好了。”
我看着秦寒夜俊美的脸，心里那些疑惑突然之间都烟消云散了，满心满眼的只剩下刚才九连山上的那一段记忆。
刚才关于穆若儿的那些记忆，其实大部分都因为一下子出现在我的脑袋，太过多也太过于汹涌，让我有一种特别模模糊糊地感觉。
但其中最清晰而又最真实的一段，就是我跟秦寒夜在九连山上的那一些。
我想这也是正常吧，可能对于曾经作为穆若儿的我来说，那段记忆就是最刻骨铭心的。
我抬头看向秦寒夜，犹豫了许久才又开口，“秦寒夜，我想起来我们在九连山上的那段相遇了。”
之前秦寒夜就跟我说过，他跟穆若儿认识的过程。
我的记忆跟秦寒夜之前说过的并没有什么出入，可秦寒夜当时告诉我他跟穆若儿的故事的时候，只是一种非常平淡的态度。
可我自己亲身想起来之后，才意识到那段记忆是这样的刻骨铭心。
想到这，我忍不住问秦寒夜，“所以秦寒夜，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秦韩夜听见我这句话不由微微皱眉，“想要说什么？”
“关于我是穆若儿这件事。”我轻声道，“你难道没有任何的感想吗？”
秦寒夜听见我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只是更加莫名，“要什么感想？”
我看着眼前的秦寒夜，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在难过什么，只是看着秦寒夜这淡漠的表情，我没来由得就想到了之前记忆里的他。
千年前，九连山上他的表情也是这样，淡漠的宛若一个旁观者。
千年前作为穆若儿的我，为了他豁出了自己的生命，可却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一点点的痕迹。
那现在的苏玉呢？
我也总有一天会死，在我死了的时候，秦寒夜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神色淡淡，眼底没有一点波澜。
等再过了百年千年，他的身边有了别人，他跟那个女孩说起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跟说起当初的穆若儿一样，不带一丝波澜和情绪。
我生生世世的靠近他在意他，可最后却在他心里留下了什么呢？
一个影子可能都没有留下。
想到这边我的心撕裂一般的疼，我面前的秦寒夜也是突然愣了一下。
“苏玉。”他蓦地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我的眼角，语气带着几分诧异，“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