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之中。
为首的惠元帝看着一张又一张的画像,他不禁紧蹙着眉头,将画像尽数扔在了地上。
惠元帝摸了摸偏疼的头道:“好一个荣嫔!竟然用此手段来结党营私,祸乱朝纲!”
容弈躬身道:“父皇息怒。”
惠元帝气恼道:“刘寺卿,将这些画中的男子,尽数押解过来!”
“是。”刘寺卿忙应是,“我就派人将青山郡王等人抓获。”
陆锦时看了眼在她脚边的画像,这些朝廷官员也都是前途无量的大官,竟也会这般糊涂。
惠元帝叫住刘寺卿道:“等等,荣嫔她……可有找过你?”
刘寺卿跪在了地上道:“臣对陛下您忠心耿耿,荣嫔没有找过臣的,没有的。”
刘寺卿生怕陛下误会了他。
陆锦时看着地上跪着的刘寺卿,倒也帮着他说话道:“父皇,这荣嫔她好似也不是哪个官员她都收揽的,她收揽的官员除了青山郡王之外,都是非世家勋贵之文臣……
想来荣嫔这威胁也就是那些怕九族尽消的官员有用,因他们已是家族中最有能耐者,他们只能对荣嫔臣服,好在荣嫔这手段没有用在大盛武将勋贵身上。”
容弈道:“因为这朝中的武将勋贵,可不会觉得睡了荣嫔就会被消除九族。”
陆锦时点点头道:“像我已去的贺文师兄,他不敢说出这个苦衷,一来是怕牵连九族,二来读书人都有自己的傲气,注重自己的名声,他们根本不敢让这事为外人知晓,只能以死相瞒。”
若是武将,就未必会去在乎这些。
他们也不会一直被荣嫔利用,他们性子直,不曾思虑这么多,就会来找陛下禀明实情。
何况大盛朝的武将,多数都还是开国勋贵之后,家中还是有爵位与丹书铁券所在的,丹书铁券一出,也可保住全族。
惠元帝紧皱着眉头。
约摸着过了一个时辰,画中的男子除了青山郡王之外,尽数齐聚于此。
“青山郡王呢?”
刘寺卿跪在了陛下跟前道:“回陛下的话,青山郡王他已经离开长安城半个多月了。”
容弈皱眉道:“我不是让人紧盯着他妈?”
“青山郡王也是从暗道之中离开的,盯着郡王爷的人,以为郡王爷一直不曾出门!”
惠元帝示意着一旁的内侍,将荣嫔与他们的画像一个个分发了过去。
跪了一地的朝臣,在看清画像内容后,都满是一惊呆愣地倒在了地上。
更有甚者,官袍都已变得湿漉漉的。
陆锦时目光扫过跟前这些朝臣,他们当初阻止陛下立后的时候,说的不知如何多少冠冕堂皇。
却不知他们在背后做的都是一些如何鸡鸣狗盗之事!
惠元帝怒声道:“你们,你们竟敢如此欺君罔上!”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我们错了,求陛下饶命!”
霎时间,整个大殿内哭声一片。
“师妹,救救我,救救我……”
武克跪行到陆锦时跟前,不住地磕首道:“师妹,救我。”
陆锦时蹙眉道:“武师兄,当初我问过你们有何苦衷的,你们为何不说?”
武克落下悔恨的眼泪道:“我实在是难以启齿,师妹,我知晓我该死,但请你保全我的妻儿,我的妻儿乃是无辜的!”
陆锦时道:“你既知你的妻儿无辜,你为何还要泛糊涂做出此等实情来?”
武克落泪道:“我实在也是不想的,那一日我陪我夫人去寺庙之中烧香,我颇觉得困顿,就去厢房之中歇息,在歇息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境,是我前世在山里面救了一只狐狸,今生这狐狸说要前来报恩,我醒来时,见到了跟前的美貌女子,我就我就以为她是梦中报恩的狐狸……
待我彻底清醒之后,我甚是懊悔,因为师娘与师父曾教导过天章书院的学子不可纳妾,我正愁着该不该违背师命的时候,她说她是荣嫔娘娘,她来礼佛,竟被我羞辱了……”
武克羞愤开口道:“我实在是不知如何办,我不愿意牵连九族,我只能恳求荣嫔娘娘替我瞒下这件事情,我……我只能对荣嫔娘娘言听计从……为荣嫔娘娘唯首是瞻。”
“我也是梦到狐狸报恩,也是在佛堂之中。”
“我也是听闻我喜好的藏画在方丈大师那儿,所以前去佛堂厢房歇息,我也梦到书生与报恩的狐狸。”
大殿之上,众臣子跪了一地,纷纷说着自己中招的经过。
多数都是在佛堂之中,多数都是先做了一个梦,醒来也是以为在梦境之中。
陆锦时闻言蹙眉看向了容弈道:“这么多人都做同一个梦境?确实奇怪啊。”
容弈道:“不曾奇怪,上次我们去的那个庙宇之中,壁画上画着的就是书生救了狐狸,狐狸来佛堂之中报恩的故事,你许是没看到那壁画,那画的技巧奇特,但凡是爱作画的都会看上几眼。”
陆锦时道:“当时我只顾着璋儿,许真就没见到。”
容弈道:“只要有小和尚特意引导他们走那个有着壁画的廊檐,他们定能记得壁画内容,加以一些让人昏沉的迷香,许就会出现此等幻象。”
陆锦时道:“原来如此,我就觉得那庙中厢房古怪得很,素来乖巧得小璋儿进了庙宇厢房之中也是啼哭不已,原来是这个缘由。”
众臣听闻容弈之言,都纷纷点头道:“那小沙弥还特意让我看过那壁画。”
“就是那壁画之中的蹊跷,之前我都不曾怀疑过那个壁画。”
“陛下,我等不是故意藐视皇权的,求陛下饶命。”
“陛下,求陛下轻饶。”
坐在上首的惠元帝道:“你们宁可被荣嫔威胁,也要欺瞒于朕,朕绝对不可轻饶你等,你等若是自愿认错,朕许是不会计较,你们所犯的不是秽乱后宫之罪,而是欺君结派之罪!”
惠元帝道:“死罪不可免,但你们家人无辜,朕不会计较你等家中人的罪过。
来人,将他们都拖下去,关入天牢之中。”
“是,陛下。”
陆锦时目光扫过武克,看着他眼中的哀求,陆锦时也不去回应,毕竟武克与贺文若是早就与她说出实情,愿意作证,燕郡王早就受处罚,许是容弈也不必有性命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