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门在身后合拢。
苏俊走出来时,阿-武还跪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庭院里的空气,因为那道横跨全球的命令,变得粘稠而压抑。
“你……你毁了龙牙……”阿-武喃喃自语,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苏俊没有理他。
突然,庭院中的空气荡开一圈涟漪,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一道白衣身影凭空浮现,她身着素雅的汉服,气质空灵,不染尘埃。
医仙,白芷。
她看都未看苏俊一眼,径直走向倒在血泊中的刘浩。她蹲下身,纤细的手指搭在刘浩的腕脉上,随即眉头微蹙。
“闲人退开。”她开口,语调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权威,“他还有一口气,我要把他拉回来。”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一前一后,落地无声,如同两片飘落的羽毛。
走在前面的是夜莺,她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脸上戴着一张暗金色的凤凰面具。她单膝跪地,对着苏俊的方向。
“殿主。京畿方圆百里,所有可疑目标已锁定。三十二处,一千一百零四人。”她的汇报精准、高效,不带一丝情感。
跟在她身后的,是剑痴洛冰。她穿着简单的练功服,怀中抱着一柄用粗布包裹的长条物事。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人与那柄未出鞘的剑融为一体,本身就是一种最锋利的宣言。
阿-武猛地抬头,看着这几个传说中的存在接连现身,他挣扎着站起来:“你们不能……”
他的话被一声嗤笑打断。
一簇妖异的赤红色火焰在不远处的屋檐上凭空燃起,火光中,一个穿着火红色皮衣的女人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她的长发如同燃烧的烈焰。
火凤,炎舞。
“不能什么?”炎舞的语气充满了戏谑与不屑,“阿-武,几年不见,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跟那个老东西待久了,脑子也僵化了?”
在她身边,一道人影慢慢从墙壁的阴影中“渗”了出来,仿佛她原本就是那片黑暗的一部分。她巧笑嫣然,五官在不断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没有一刻是固定的。
千面,魅影。
“哎呀,小舞别这么凶嘛。”魅影轻笑着,对阿-武眨了眨那双变幻莫测的眼睛,“大长老也是为了龙夏好,只不过,他的‘好’,跟我们殿主的‘好’,不是一回事。”
阿-武被炎舞一句话堵得脸色涨红:“你……你敢对大长老不敬!”
“不敬?”炎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个老家伙看着殿主的爷爷不明不白地死去,看着刘家被灭门,他做了什么?开会?谴责?还是说一句‘顾全大局’?他配我们尊敬吗?”
“你!”
“咚!”
一声巨响,打断了所有争执。
庭院中央的青石地面猛然下陷,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穿着厚重护甲的女人站在那里,她沉默寡言,却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
玄龟,石灵。
在她落地的瞬间,一道蓝紫色的电光在她身侧闪现,发出“噼啪”的轻响。雷雀惊鸿现出身形,她身材娇小,与石灵形成鲜明对比,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吵死了。”惊鸿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殿主,目标在哪里?我的雷刃已经等不及了。”
石灵瓮声瓮气地开口,算是附和:“打。”
一个字,重逾千斤。
阿-武彻底失语了。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在各自领域封神的存在。医仙的针,暗凰的刀,剑痴的锋,火凤的焰,千面的幻,玄龟的盾,雷雀的电……她们是苏战一手打造的最锋利的剑,也是苏俊如今最恐怖的底牌。
这时,又有三道身影联袂而至。
机关墨璇,她一边走,一边拆解着手腕上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臂环,无数精密的零件在她指尖飞舞、重组,最终变成一只金属蜘蛛,悄无声息地爬向了角落的阴影。
音杀清弦,她怀抱一架古琴,素手轻抚琴弦,无形的音波扩散开来,将整个静园笼罩。所有外界的窥探与窃听,在这一刻尽数失效。
最后一人,是预言星瞳。
她走在最后,脚步很慢。她的眼睛很奇特,瞳孔中仿佛蕴藏着一片星空,深邃而神秘。
十大美女战神,全员到齐。
整个静园的气氛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苏俊的命令是点燃了引线,那么这十人的到来,就是将整座军火库的门都彻底打开。那股冲天的杀伐之气,几乎要将天空撕裂。
星瞳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或请示、或表态。她径直走到苏俊面前,仰头看着他。那双宛如星辰的眼瞳里,倒映出苏俊冰冷的面容。
“殿主。”她的嗓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看到了。”
苏俊没有作声,等着她的下文。
“血。”星瞳缓缓地说,“流淌成河的血,堆积如山的骨。我看到我们踏着尸骸前行,将旧日的王座焚烧成灰。”
炎舞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这不正是我们该做的吗?”
星瞳却摇了摇头,她继续注视着苏俊:“但是,殿主,在那之后……是一片看不清的浓雾。我们的路,断了。”
此言一出,连最跳脱的炎舞和最急躁的惊鸿都安静下来。
她们可以不信鬼神,但不能不信星瞳的预言。因为在过去,她的预言,从未出错过。
“你的意思是,我们会输?”洛冰开口,这是她出现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像她的人一样,冷冽如冰。
“不知道。”星瞳的回答让众人心头一沉,“我看不见未来。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
一股沉重的压抑感笼罩在所有人心头。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苏俊终于有了反应。
他越过星瞳,走到庭院中央。他的视线扫过这十张或冷漠、或狂热、或平静、或灵动的脸。这些都是他爷爷留给他最宝贵的遗产,也是他掀翻棋盘最大的依仗。
“路断了,就重新杀出一条路。”
他的话语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我不管未来是浓雾还是深渊。我只知道,债,必须偿。”
“血,必须偿。”
他转向夜莺:“把目标清单,分发下去。”
“是!”夜莺的面具下,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苏俊最后下达了命令,那命令简单而直接,如同九幽吹来的寒风,让整个京城的夜,提前进入了寒冬。
“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