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本宫也不懂,你就尽管去做,需要本宫做什么你就直说。”
白欢恭维:“贵妃娘娘乃品香高手,哪里不懂呢?臣女只管干活就是。臣女想选个黄道吉日,办个开张庆典,摆上三天三夜流水席,请长安城的人都来热闹热闹闹。另外,在宫内由娘娘发起品香宴,邀请长安、洛阳宗室及勋贵人家,届时将女香精品展示给贵人们。”
贵妃闻言好奇:“只请宗室勋贵人家?”
白欢抿嘴一笑:“下来再设宴席,请三品以上大员的女眷们。”
贵妃笑了:“你这是故意摆下等级啊。”
白欢含笑点头:“香品等级不同,自然价格不同。正如娘娘您才配拥有顶级正统的‘鹅梨帐中香’是一个道理。”
贵妃笑得意味深长:“刑部已经查实薛家偷盗你白氏香方,你想如何罚他们?”
白欢收了笑:“按律法便好。”
贵妃颔首:“你是懂事的。本宫问过刑部了,按天晟偷盗律,定罪按偷盗销账数量论处。但经查,薛家偷盗了白家十个香坊,并没有炮制同款售卖,也就是没有因此盈利。刑部倒是不好判了。向圣上递了卷轴,等圣裁呢。”
白欢心里一寒。
依《天晟律疏议》定为一般盗窃罪,正如贵妃所说的处罚。
但特殊盗窃罪中,盗窃皇室御用、特殊等级物品、知名世家或名人之作据为己有等属于特别盗窃罪,不论金额多少,皆斩。
若所盗窃物属于“未进御前,及营造未成”等情况,则杖一百,徒三年,若计赃重于本罪者,各加盗罪一等,并刺字。
贵妃这样轻描淡写归于一般盗窃,这是想包庇薛家了?
她当然不准。
且不论薛家对白家做了多少恶事,就说白欢要创下大业,一山不容二虎,尤其是恶虎,她岂能容?
白欢故意问:“不知道菁姑姑在刑部可有受罪?万一她是受人指使,胡乱攀咬,损了娘娘名誉就不好了。”
贵妃的笑容微僵,续而恢复:“菁青受人蛊惑,利用,也是她自不检点,该受什么惩罚就该受。”
“菁姑姑与薛家来往甚密,她会不会为了撇清自己,说是娘娘与薛家有来往啊?”
贵妃深深看她一眼:“不会的,本宫相信她忠于本宫。”
白欢松口气:“那就好。”
“你也不用日日入宫了,有事本宫宣你入宫吧。你尽心去忙香坊的事情。”
白欢闻言恭敬福了福:“是。”
说着,将怀里的贵妃玉牌双手递上:“如有事,臣女请娘娘旨意入宫吧。”
贵妃颔首:“好。”
知鸢将玉牌接过。
离开后宫,白欢没有遗憾,深宫更是尔虞我诈,她不想插手后宫的争斗。
按董奕所说,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崔家与王家之间爱斗就让他们去斗。
白欢之前并不在意朝权之争,也不关心皇室宗室之间的事情,眼下,她也不想插手。
“娘娘,这是臣女为女子香坊想的店名,请娘娘过目。”
白欢将一张花笺双手递给知鸢,知鸢展开给贵妃看。
贵妃诧异:“香烬欢?何解?”
“回娘娘话,以香为媒,烬为燃尽自我,留香人间,于人欢愉之意。香本质便是悦人,祭祀时的庄重之欢,宴饮时的清雅之欢,独处时的静心之欢。取香燃、烬落、欢生之意境。”
知鸢脱口而出:“极好的名字呢。”
贵妃深以为然:“好,就它了。”
白欢立刻道:“不知可否请御批?”
贵妃嗔她一眼:“你呀,可真是聪明。好,本宫答应你,定请圣上亲自提匾。”
白欢抿嘴一笑:“都是贵妃娘娘的面子。”
大事办好,白欢满心欢喜出宫。
踏出宫门,抬眼看到皎月刚挂上琉璃红瓦,百感交集。
一个月前,她拼死进宫救阿耶和白家,一个月后,她华丽转身,将要开启自己女香大业。
她还要将官商勾结玩个彻底!
接她的宫中马车依旧候着她,白欢上前,对赶车的内侍笑道:“有劳大人最后送我一程了。”
说着,她递给他沉甸甸的荷包,内侍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打起车帘:“白娘子,请。”
白欢回到汝阳侯府,发现门口又闹了起来。
这个时辰大家都刚用完晚膳,正悠闲着,这么一闹腾都听见了,附近坊间的、各府邸下人都悄悄的过来看热闹打探消息。
一群人跪在大门前哭天抢地的喊着,汝阳后气急败坏让人赶人。
沉香看到她下马车,赶紧奔过来,扶着她下车,低声道:“是周嬷嬷家里人,说要状告大公子杀人,要将云鹤的尸体要走,送到官衙验尸。”
这都是白欢安排的,她已经知道云鹤是被人勒死后吊上房梁装自缢的,只要周家能将尸体带走,那顾远舟杀人罪名就跑不掉。
顾府的人涌上去就要打人,白欢见状赶紧疾步过去,呵斥道:“住手。”
顾侯见她回来了,松了口气,摁着剧痛的头道:“四郎媳妇,你赶紧处理,莫要闹了。”
白欢忙道:“是,侯爷进去歇息吧,儿媳处置。”
夭娘扶着侯爷回转。
白欢脸色一冷:“人家刚死了女儿,想要回尸体情有可原,你们也都一个府里做事的,怎会如此冷漠,万一将来轮到你们,府里人也如此待你们,你们作何想?”
顾府下人闻言皆是一愣,看看哭得凄惨的几人,脸色都不好看,赶紧松了手。
白欢走到哭闹的人面前:“你是周嬷嬷的侄儿吧?”
汉子应着:“您是四少夫人吧?求四少夫人为草民做主啊。求侯府放了我姑姑和表妹周芸的尸体吧。”
“云鹤乃家生子,她想不开自缢,府里准备按妾室身份给她下葬,你们就别闹了。”
“四少夫人,若您不为草民做主,草民就去衙门告官!”
白欢叹口气:“你刚看到侯爷的态度了,周嬷嬷签的是死契,自然不能离开的,云鹤已经死了,你们让她明日就安心下葬不好吗?”
汉子噌地站起来:“那就休怪草民了!”一群人呼啦站起来,一路哭嚷着朝府衙走去。
白欢抿嘴一笑,顾远舟的名声毁了啊。
转身进了府门直奔侯爷的斋祥阁,摆出一脸无奈:“侯爷,拦不住他们啊,他们现在去府衙了。”
顾侯气得想站起来,头一阵发晕,夭娘赶紧扶住他,“老爷,您这几天都没歇好,就别动怒了。”
顾侯坐着直喘粗气:“怎么得了啊,这么一闹,远舟就完了啊。”
白欢拧着眉:“可不是,四郎明日就科考完了,万一大郎出了这桩丑闻,影响了四郎可怎么好啊?”
顾侯一愣,是啊,老大不中用了,不能让老四也跟着完蛋啊。
无奈,看着白欢:“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白欢拧着眉:“不行就只能放尸体出去了,再封上一百两银子封口,您觉得可好?”
顾侯满肚子怨气,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如你所言吧。哎哟,头痛啊,夭娘,你的特效药赶紧拿来给我吃。”
“好好,老爷,妾身这就去。”
夭娘忙招呼丫鬟进来服侍,拉着白欢出了门,一直走到无人处,才压低声音问:“是不是顾远舟这把就完蛋了?”
白欢轻笑:“名声定是臭透了。但他还不能死,得为四郎请封世子才行。”
夭娘点头:“行,死不了。就是让他没日没夜的头痛罢了,不过再过一段时间,该疯了,封世子之事你要抓紧才好。”
白欢对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有办法。”
夭娘哼了声:“我才不想伺候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