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周氏给侯爷纳妾的那边可打听到什么？”
沉香道：“我哥说原来接帖子的吴郡陆氏说不肯接顾周氏的帖了，顾周氏无计可施，她还在找人呢。长安附近的她就别想了，谁那么傻送钱送命的嫁进来？”
吴郡陆氏？
白欢眼睛一亮。
董奕正好去江南了，不知他能否帮查下吴郡陆氏当年为顾周氏纳柳氏的事情。
“好，你让你哥盯着些。”
“好。”
白欢想了想：“沉香，你多与云鹊接触下。她应该知道顾周氏很多事情。”
“好的。”
白欢站起来，刚转身，一个身影就撞了进来。
“白阿姊你回来啦。”
顾远怀看到白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纯白的丝绸寐衣裤，隐约可见红色小衣，一头乌发随意散落。
他惊了一瞬，哎呀的低叫，急吼吼的退了出去。
白欢也吓了一跳，双臂交叉掩住前胸。
两个丫鬟也呆愣得没缓过神。
一瞬，沉香气得推门出去，叉腰指着顾远怀：“你乱串什么？还有没有点礼教了？娘子的闺房是你个外男乱闯的吗？”
顾远怀被训得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
白欢喊了声：“四郎去西厢房等我，我一会就来。”
“哎。”
顾远怀涨红着脸赶紧哒哒哒的跑向西厢房。
沉香气呼呼的回了房间，一边帮着豆蔻给白欢穿上外衣裙：“真不懂事。”
白欢不太介意：“下次他就知道了。没事。”
死过一次的人，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了。
白欢走进西厢房，看着顾远怀涨红着一张脸发呆。
见她进来，赶紧站起来:“白阿姊，我、我不是故意的。”
白欢笑笑摆手：“没事，什么事这么急吼吼的？”
她在窗边软塌坐下，示意他坐着说。
顾远还忙道：“不是马上要科考报名了吗？我认识的有些哥儿都已经准备了。我怎么办啊？”
为这事啊？
“没事，有颜先生亲笔举荐信也是可以报名的。另外不还有王夫子吗？”
“王夫子是这届考官，他说不便出面推荐的，他说颜先生的帖子可以。但是，万一颜先生不给写怎么办？”
白欢侧头看他。
不错，有长进了，会为自己前途焦虑了。
她已经吩咐沉香和豆蔻每天给他准备上学事宜时，都给两位夫子带去精美的点心，当然这些还不够，只要夫子愿意认真教他，就说明夫子觉得他还有可能性。
当然，她也不想什么都为他打算好，他得自己成长，万一哪天她离开侯府，他也得自己过日子。
白欢歪头一笑：“那你就演戏。”
顾远还大喜：“演戏我可最在行了。要怎么演？演什么？”
“你可知，颜先生最厉害的寒门学生是谁？”
顾远还想都没想：“当然是当朝从三品大员、御史大夫李朝啦，他可有名了，刚正不阿，那些个贪官污吏最怕他了。”
“嗯，颜先生连寒门学子都收，说明他惜才。你就演你自个儿可怜，表现出被主母欺负，剥夺进国子监的机会，有才有抱负没机会入仕。”
顾远怀蔫了：“可我不是好材料。”
白欢瞪眼：“你敢这样看自己，颜先生就该把你打出门去。”
顾远还眼睛亮了：“白阿姊觉得我算有才？”
白欢瞪他一眼，不想和他说得太透，他就得自个儿努力努力。
“颜先生愿意收你，可不是瞧我的面子。他是觉得你与李朝一样惨，一样有潜力。”
白欢很清楚，只要颜先生真的开始教他，就一定会为他写推荐信。
以颜先生这样的地位，怎能准许自己的弟子连个考试都不能参加，那岂不是辱了他的师名？
再说了，颜先生若不看好顾远怀，第二天就打发他了。
顾远怀眼睛亮晶晶的：“好嘞，我懂了，你放心吧，我走啦。”
白欢随意笑道：“又去用功啊？”
“我先去喂鸡……”
顾远怀忙住嘴，拔腿就跑。
白欢噌的站起来，追出去：“喂鸡？你喂什么鸡？”
那小子双腿抡成风火轮，一溜烟跑没影了。
白欢叉腰，问沉香：“他养什么鸡？”
沉香呐呐：“嗯、嗯、就是、就是大公鸡。”
白欢火了：“他养大公鸡？斗鸡用的大公鸡吧！”
顾远怀最喜欢斗鸡，整天与一群纨绔玩斗鸡，没想到开始学习了还玩。
豆蔻忙解释：“那只公鸡可精神了，小姑爷说它叫威武将军，是斗鸡冠军呢。”
沉香忙捂住她的嘴：“不是不是，就是普通公鸡，比一般公鸡精神些。”
白欢挑眉：“感情你们都知道啊？带我去看看。”
沉香瞪豆蔻，赶紧跟上白欢。
豆蔻懵懵懂懂，呢喃：“不就是一只斗鸡嘛，那只鸡长得可好看了。”
边说着，赶紧迈开小短腿跟了上去。
顾远怀住的前院东跨院的天井处，竟然搭了一个很大的鸡舍。
白欢到的时候，他正撅着屁股嘴里咯咯咯的叫着，给里面的大公鸡喂食。
白欢轻手轻脚走过去，凑过去瞧了一眼：“长得不错。”
“当然啦，它可是常胜将军呢，我的钱袋子呢……”
顾远怀自豪的说完，后知后觉的发现声音好熟。
猛一扭头，吓得手中的食盆差点掉进去鸡窝。
“你、你……我、我……”
白欢好奇的仔细观察，她还是第一次看斗鸡的公鸡呢。
这只鸡体型魁梧、腿粗有力，脖披绿毛，头顶红冠，全身黝黑，毛色光亮，翼羽拍打有力。
眼大而锐，喙粗短、坚硬呈楔形，尖端微弯而甚锐。再看双爪，粗大、坚硬锋利。
的确是一只好斗鸡。
白欢环臂抱胸：“玩物尚志！豆蔻，拿去炖了。”
豆蔻瞪大眼睛：“啊？”
顾远还慌忙张开手拦着：“啊，不行啊，它是我哥，不能炖！”
白欢挑眉：“它是你哥？亲的？堂的？表的？”
顾远怀哎呀了一声：“不是不是。白阿姊，求求您了，别杀它，它可是我的钱袋子啊。我的零花钱全都指着它了。昨儿归宁的礼都是它给挣来的呢。”
白欢歪头看他：“归宁的礼？你斗鸡买的？”
顾远怀真想给自己一耳光，只好老老实实道：“是、是你说要归宁，我又囊中羞涩，就、就晚上抱它出去斗了两场赢了一贯钱。”
白欢诧异：“一贯钱？这么多？平日里你的吃穿用度都靠它？”
“那也不是。有时候它也输一两次。我另外还给人算账啊。”
白欢想了想：“嗯，正好有事问你。若你能办到，这只公鸡就可以留下。”
顾远怀大喜：“好好好，你说。”
白欢闻到一股子鸡屎味，赶紧走开，顾远怀紧跟过来，急吼吼地问：“白阿姊，你说，我定能办到。”
白欢直走到闻不到鸡屎味的地方才站住脚。
“顾周氏要办个赏花宴，要邀请长安的贵女公子们。通常来说，赏花宴都会举办一些玩耍的比试，你有什么必胜绝技可以在一众公子们一展风采？”
顾远怀眨眨眼：“啊……”
白欢：“你要打出自己的名声，赢得他们的助力，这是很好的机会。”
顾远怀搔搔脑袋：“必胜绝技的话……唯有……”
他小心翼翼的回头指了指鸡舍。
白欢冷笑：“斗鸡？”
顾远怀声音越说越小：“没、没、这上不了台面，但、但他们手里的斗鸡都打不过我的威武将军呀。”
白欢歪头：“哪几家的公子哥常和你玩？”
顾远怀掰着手指头：“就是户部侍郎家六郎、金部主事家三郎、工部尚书家七郎、工部侍郎家四郎、户部员外郎家大郎，还有吏部几个，这些都是喜欢玩斗鸡最凶的，还有十来个跟屁虫，一起混的。”
白欢杏眸半眯打量着顾远怀。
顾远怀被盯得发毛。
“宫、宫里也、也盛行斗鸡嘛，宫里还有专门的斗鸡舍呢。”
白欢忽然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我看好你的绝技。”
“啊？”
顾远还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