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和老伴盼了十个月的孩子，怎么会是肿瘤呢？
王老头整个人都像是遭受重击一样，目光呆滞，嘴里一直呢喃着不可能。
王招娣总算知道赵春花情绪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了。
不光赵春花和王老头接受不了，她也接受不了。
“医生，是不是诊错了？我娘的肚子明明跟怀孕时一样一天天变大，头几个月还恶心想吐，反应也跟跟怀孕时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肿瘤呢？”
王招娣一脸慌张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检查仪器不会骗人，她肚子里的确实是肿瘤，随着肿瘤日渐增大，病人的性命也会受到危害，眼下当务之急是先确定肿瘤是恶性还是良性。”
“我知道你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但肿瘤在体内待了这么久，病人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医院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们再商量商量，若是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进行下一步检查。”
宋今越将赵春花的情况如实告诉了王招娣，给他们一家人考虑的时间。
“胡说，你们都胡说，我才没有长什么肿瘤，招娣，她爹，咱们现在就回家，我回去歇两天肚子就不疼了，咱们不在这看了。”
赵春花说着就要离开医院。
王招娣一把拉住了她，“娘，你先别急着走，医生都说了你现在情况很危险，咱们听医生的话，该检查检查该治病治病。”
“治什么病，我没病！咱们走！”
赵春花执意要走，这时失魂落魄的王老头回过了神。
他走到赵春花面前拉住了她的胳膊，“春花，听话，咱们先让医生检查检查肿瘤是好还是坏。”
王老头家里靠务农为生，家里没啥积蓄，平时有个小病小灾都是靠自己扛过去，生怕花钱。
像肿瘤这种大病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但在得知赵春花肚子里长了个肿瘤后，王老头和王招娣却压根没有想过要放弃治疗。
砸锅卖铁也好，勒紧肚皮也罢，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愿意尝试。
看着一心为自己着想的老伴和闺女，赵春花再也忍不住了。
“呜呜呜，怎么会是肿瘤呢？我赵春花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这种病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赵春花扶着墙放声大哭。
方才宋今越说她肚子里的东西是肿瘤时她已经信了，只不过不愿意接受事实罢了。
她生了五个闺女，知道孩子快出生时是什么感觉。
但她昨天除了觉得肚子疼的厉害，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羊水也没有破。
村里的大夫说她压根就没怀孕时她还不信，觉得把脉会有出错的时候，但现在来到了大医院，医生用仪器为她检查了下身体。
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铁证如山，就算她不愿意接受也没办法改变她压根就没怀孕这个事实。
“娘，你别哭啊。”
王招娣红着眼睛拍了拍赵春花的后背。
一家人都泣不成声。
赵春花抹了抹眼泪，看看王老头又看看王招娣，哽咽出声。
“老伴，招娣，咱们回家吧，我不想治了，我年纪大了，没几年活头了，咱们别再浪费钱了好不好？”
王招娣闻言一脸不认同的反驳，“娘，这怎么行，咱们到医院就是来治病的，听话，你快去病房让医生好好给你检查检查。”
“你放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还有来娣盼娣她们呢，我们姐妹五个凑一凑，总能将医药费给凑出来的。”
王老头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得治，得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他说着说着又哭了。
老两口十六岁就在一起过日子，相伴了五十年，早就已经将彼此当成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一想到老伴会先自己而去，王老头只觉得心脏抽疼。
宋今越和张主任等人也都被他们之间真挚而又深厚的感情感动的红了眼眶。
在王老头和王招娣的坚持下，赵春花终于同意了进行下一步检查。
“二位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为病人医治。”
在去监察室之前，张主任对王老头和王招娣父女俩做出承诺。
“医生，麻烦你们了，不管多少钱，只要能治好我老伴的病，我们都治。”
——
随着肿瘤不断增大，赵春花的肚子肚大如盆，但万幸的是检查结果显示肿瘤是良性的。
只要做手术将肿瘤切除，对以后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
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年代，光是初步检查就耗费了两周时间，从手术取样到病理诊断又耗费了两周。
等结果往往是最令人焦急的，这一个月期间王老头和王招娣姐妹五个光是来医院问结果就来了好几趟。
这段时间她们姐妹几个只要一有时间就去家里照顾赵春花，陪她说话，开导她，一个月过去，赵春花再来医院时已经由刚开始的抗拒变成坦然面对了。
病人的心情，对身体情况也有很大影响。
等诊断结果出来后，宋今越和两位主任一同规划了下手术方案，在最快的时间内为赵春花进行了手术。
在王老头和王招娣姐妹几个焦急的等待下，手术室的门开了，一名医生从里边走了出来。
“病人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医生的话犹如天籁。
王老头和王招娣姐妹几个瞬间如释重负，激动的热泪盈眶。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医生眼中带着笑意，“不用客气，你们先坐下休息下，待会儿能进去探望病人时我再叫你们。”
给王老头和王招娣他们吃了定心丸后，医生又重新回到了手术室。
王老头后背靠着墙，缓缓蹲了下去，这一刻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
王招娣擦了擦眼泪，“来娣，你们在这陪着爹，我去将剩下的钱交了。”
手术费用和医药费用以及住院费用这些加起一共需要一百二十元。
王老头拿出所有积蓄，王招娣她们姐妹五个也都凑了凑，一共凑出来九十块钱，赵春花住院前先交了一部分。
剩下的三十是王招娣她们一家人借遍了整个村才凑齐的。
“医生，我娘是赵春花，前几天的医药费没交够，我来补交剩下的三十。”
王招娣说着从兜里掏出用塑料袋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钱，递给负责收费的医生。
“赵春花家属是吧，剩下的钱已经有人替你们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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