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想到季夫人突然公布此事的行径,他又敛了笑意,声音温和却不乏认真道:“知微,季夫人这次突然让人公布此事,是不是工坊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的敏锐让商知微微微一怔。
沉默了一会儿。
她道:“是。”
她本不想在他忙于处理家事时再让他分心,但既然他问起,她也不再隐瞒。
她将两家合作公司突然违约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怀疑,简洁明了地告诉了他。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沈时年的声音里带上了冷意:“你觉得是路琛还是楚潇潇?”
“应该不是路琛。”商知微道。
从之前路琛的样子看,她相信不是他。
听到商知微一口就否定了路琛的嫌疑,沈时年心里顿时泛起酸意。
“你怎么这样确定,看样子你都已经见过他了。”他所以不咸不淡,却让商知微明显的听出了异样。
“额,没有。”商知微忙到,心里莫名有点心虚,“我只是打电话问了一下,不过听他的样子感觉不像。
何况我手里还有他的把柄,除非他彻底不想在s市呆了,不然不可能在这时候得罪我。”
路琛的聪明她还是知道的。
沈时年也想到了。
刚才那么说,只是因为她对路琛的信任罢了。
不过现在听来,好像也没什么信任可言。
“咳,那就应该是楚潇潇或者阮馨了。”他忙转了话题,怕未来媳妇生气呀。
商知微到是没察觉,“我也这么怀疑,但目前还没有证据。”
“不过现在有了季夫人的支持,现在工坊的情况已经缓和了很多,至少稳住了局面,也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我能处理,你不用担心,先处理好J市那边的事情吧。”
“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处理好。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最近不要一个人心动,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说着,他顿了顿。
然后才继续道:“知微,就算是作为一个朋友,我也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话让商知微心里一暖。
“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又简单聊了几句,嘱咐她注意休息后,沈时年才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一挂断,沈时年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他立刻按下内线电话:“古谚,进来一下。”
助理古谚很快敲门而入:“沈总。”
沈时年目光沉静,吩咐道:“两件事。第一,立刻安排人手,暗中调查清楚是哪两家公司突然对商氏工坊违约,查清他们背后是否受人指使,以及指使者的具体身份和证据。要快,要隐秘。”
“第二,”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安排两个可靠的人,暗中保护商小姐的安全。
24小时轮换,务必确保她的人身安全万无一失,但不能打扰到她的正常生活。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古谚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点头:“明白,沈总。我马上去办。”
沈时年颔首,补充了一句:“人选要顶尖的,费用不是问题。”
“是。”古谚应声,迅速转身离开去执行命令。
办公室内恢复了安静。
沈时年转身,面向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J市繁华的街景和冬日温暖的阳光。
但玻璃上,却映照着他眼中冰冷的寒意。
他之前的手段,看来还是太温和了,才会让某些人那么的安耐不住。
沈时年目光冰冷地掠过窗外繁华却冰冷的城市轮廓,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了严律己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严律己专业而沉稳的声音:“哟,今天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
严律己声音轻松,同时能听到他背后是机场提示音。
“是回j还是出j?”沈时年听着提示音问。
“刚去漂亮国见完一个客户回j,怎么了?不会是你的商小姐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之前可就是他一个电话,让他抛下各种大客户,千里迢迢跑去s市帮商知微打离婚官司。
呵呵,他这样的国际大律师打离婚官司。
沈时年自动无视他的调侃,直接切入主题,“确实有件事需要你立刻处理。”
“嗯?”听到他的认真,严律己的语气立刻变了。
“以沈氏集团的名义,正式起诉楚则许。”
沈时年的语速平稳,却字字千钧,透着冰冷的杀意,“罪名:涉嫌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职务侵占,以及商业犯罪。
具体证据,我会发到你的邮箱,里面包括他多年来通过关联交易、虚开发票、挪用项目资金等方式侵吞公司资产的详细流水和证据链。”
电话那端的严律己显然顿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证据确凿?”
“嗯。”
“那你打算怎么搞?”
“牢底坐穿。”
沈时年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不要和解,不要赔偿,以最高刑期的刑事诉讼。并且,申请冻结他名下及其所有关联人员(包括但不限于阮馨、楚潇潇)的全部资产,防止其转移财产。”
严律己立刻领会了沈时年的意图。
是要不留任何余地,彻底将楚则许打入绝境,并斩断所有可能的经济来源。
他迅速回应:“行,我收到证据后立刻着手准备诉讼材料,最快今天下午就可以向法院正式递交起诉状,并申请财产保全。”
“好,麻烦了。”
“哎哟哟,回头喝喜酒别忘记叫我就成啊!”严律己继续调侃。
沈时年紧抿的嘴角,终于勾了一下,“好。”
商知微不知道沈时年对楚家是赶尽杀绝。
甚至阮馨和楚潇潇也不知道,被她们给予厚望的楚则许,马上就要陷入牢笼,自身难保。
楚潇潇看到网上关于季夫人公司的新闻,脸色很难看。
没想到季夫人真的和商知微合作了。
阮馨靠在病床上,脸色同样难看。
“没想到她还有点本事,是我们小看她了。”
“什么本事,不过是靠着沈时年罢了!如果不是沈时年,她怎么可能认识季夫人!”楚潇潇嫉妒的说。
同时想起之前在季夫人的生日宴上发生的事情。
也是因为那个生日宴,才让她的名声全毁,变成现在的样子。
阮馨也冷着脸。
她刚刚也看到了新闻,心中的挫败感和恨意一点也不比楚潇潇少。
她原本指望通过切断订单让商知微的工坊陷入混乱,最好资金链断裂直接破产,却没想到对方不仅没垮,却没想到她已经攀上了季家!
“妈!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楚潇潇抓住阮馨的手。
“当然不能,上次你爸爸是派了人过来?”阮馨看着她道。
楚潇潇想起了那个保镖。
“嗯。”
“联系他。”阮馨眼里露出恶毒的光芒。
“……好,不过妈,你这次想怎么办?”不能让商知微的工坊关门,还能怎么办?
阮馨看看女儿,随后叹气道:“你啊,还是太心软。”
接着,她示意楚潇潇凑近些。
楚潇潇马上凑了过去。
就听到阮馨声音低得如同毒蛇吐信:“明的不行,我们可以来暗的,她商知微最在乎的是什么?不就是她的破工坊?”
楚潇潇眼睛一亮:“妈,你的意思是……”
“一个工坊,想让它消失很简单,只是看我们敢不敢做而已。”
楚潇潇听得心跳加速,既兴奋又有些害怕:“这……这能行吗?要是查出来……”
“只要计划周密,手脚干净,谁能查到我们头上?”
阮馨眼中满是算计和狠绝,“让人找可靠的人去做,多花点钱没关系。”
“至于商知微……等工坊没了,咱再弄她!”
阮馨要让沈时年也尝尝失去重视之物的滋味!
楚潇潇越听越觉得可行,脸上露出了扭曲而快意的笑容:“好,妈我这就联系。”
两人完全沉浸在对商知微的恨意和即将实施的报复快感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巨大的危机已经笼罩头顶。
这天晚上,一条消息迅速上了各大网站热搜。
【沈氏集团前副总涉嫌贪污和经济犯罪……】整篇报道虽然没有写太多内幕,但却说的有板有眼。
接着很快,又一条花边消息传出,指明楚则许和沈氏董事长夫人阮馨是情人,甚至两人还有一女。
这条爆炸性的花边新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不仅财经版块关注楚则许的贪污案,娱乐版块和社会新闻版块更是被“沈氏董事长夫人秘闻”所屠版。
“豪门秘辛!”
“原配夫人竟是多年情人?”
“私生女疑云!”
等各种吸睛标题层出不穷。
小编们极尽渲染之能事,将楚则许与阮馨的关系描绘得绘声绘色,虽然大多是基于猜测和“知情人士”爆料,但结合之前楚则许被突然免职、以及楚潇潇与阮馨过分亲密的关系,显得极具说服力。
J市,沈家老宅。
沈长宏气得脸色铁青,直接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砸得粉碎!客厅里一片狼藉,佣人们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贱人!毒妇!!”他咆哮着,胸口剧烈起伏,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愤怒。
虽然他已经知道真相,但当这件丑事被毫无遮掩地捅到全天下人面前时,那种公开处刑般的难堪和丢脸几乎让他崩溃。
他沈长宏纵横商场几十年,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查!给我查清楚这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他对着一旁的战战兢兢的助理怒吼,但心里也明白,这种时候查源头已经于事无补。
“是,是!”沈长宏的助理刚走。
一个年轻却带着愤怒和慌乱的声音响起,“爸!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时瑞——
沈长宏与阮馨所生的小儿子,刚满十八岁,此刻正拿着手机,一脸震惊和无法置信从楼上下来,看着父亲。
他显然也看到了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
“那些媒体都是胡说八道的对不对?妈怎么会……”
沈时瑞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从小被保护得很好,骤然面对如此丑闻,整个世界仿佛都崩塌了。
沈长宏看着小儿子苍白而惊慌的脸,怒火中烧的同时又感到一阵难堪,甚至是透过他,看到了阮馨那个给他带来屈辱的女人。
“你给我回房间去!这些事情不用你管!”沈长宏烦躁地挥挥手,不想面对这个儿子。
“我怎么不用管?!那是我妈!现在外面都说我是……是……”沈时瑞激动地喊了起来,后面那个词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感到一种巨大的恐慌和迷茫。
就在这时,文管家走进来道:“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沈时年拄着手杖,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
他神色冷峻,看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外面掀起的滔天巨浪与他无关。
沈时瑞一看到大哥,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立刻冲了过去,带着哭腔和愤怒质问道:“大哥!外面的新闻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吗?是不是你把这些事情捅给媒体的?!
你就这么恨我妈,这么恨我们吗?非要让沈家,让爸爸丢尽脸面吗?!”
沈时年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向情绪激动的弟弟,声音没有什么波澜:“时瑞,注意你的措辞。
媒体的消息来源不是我。至于真相如何,你应该去问你的母亲,或者,问问刚刚被经侦带走的楚则许。”
他的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却点明了最关键的事实——这一切并非空穴来风。
沈时瑞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更加苍白。
“够了!”沈长宏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兄弟俩的对峙。
他脸色难看地看向沈时年,虽然他也怀疑是长子的手笔,毕竟他现在将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了他。
但现在追究这个已经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处理这场危机。
“时年,你回来得正好。”
沈长宏强行压下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现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
公司的股价开盘必定大跌,董事会那帮老家伙肯定也要闹事。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他说“谣言”两个字时,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你必须立刻想办法平息这件事!动用你一切能动用的媒体资源,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沈长宏几乎是命令道,此刻他只能依靠这个他一直有些忌惮却又能力出众的长子。
沈时年看着父亲焦急又试图维持威严的样子,心中并无太多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