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沈翩枝神情的变化,谢天祁凝眸沉思。
他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这块玉佩转变了态度,但后来不是。
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觉得想跟在她的身边。
若是玉佩的主人不是沈翩枝的话,那他也会用其他的法子去还当年的恩情。
“身世的事情,我已经在着力追查了。”
谢天祁将玉佩拿出来,推至沈翩枝的跟前。
“玉佩是很重要的信物,但我认出你,不仅仅只是玉佩。你的眉眼之间,像极了当年在花园时看到的你。玉佩是你从沈桉桉那儿夺回来的,无论是你的,还是别人的,目前都先放在你那处。”
“假设日后有人说这玉佩信物是她的,这人情我自会有其他的方式去还。”
沈翩枝低垂着眸子看向了玉佩。
玉佩还是很灰扑扑的样子,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就好像扔在路边也不会有人捡似的。
“若当年你说的那个人是我,那么打扮得这般富贵的人,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一块不起眼的玉佩?”
沈翩枝拿起玉佩,细细打量。
在日光的照射下,玉佩还是那副样子。
谢天祁摇摇头,这个问题他当年就有了,一直以来都没得到解答。
“时间不早了,下山吧。”
二人起身,离开了枫树林,回到了重华寺。
在重华寺住了一个晚上,期间,沈翩枝又和沈相礼简单的说了一些具体事宜。
第二天一大早,沈翩枝一行人就离开了重华寺。
离开重华寺之前,沈翩枝向盛京寄了一封信。
*
约莫过了三天的样子,终于到了淮江县十里之外。
一行人站在山上,远远眺望,就看见淮江城门外一圈圈的被包围着。
城门外,还有人不断聚众撞击城门。
淮江县的城门侍卫,紧紧的守着门,不敢松懈,但是也不敢真的伤了百姓。
所以这么一直僵持着。
沈翩枝眯着眼,“皇帝还真是给你出了个难题。解决好了,是他的名声。解决不好,是你的责任,便借机寻你麻烦。”
“你担心我?”
沈翩枝微顿。
自从重华寺离开之后,谢天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的命系在王爷身上,为王爷担忧自是理所应当。”
谢天祁低头,笑意涌动。
身后的青丹和红鸢面面相觑,这还是她们主子吗?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谢天祁眸色笑意掩去,冷意渐起。
“暴乱暴乱,那就以暴制暴好了。”
沈翩枝蹙眉,但是随即想想,她好像理解到了谢天祁的意思。
眼看着沈翩枝明白了他的意思,谢天祁神色疏散。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
淮江县城门外已经被暴动的流民围攻,所以她们并没有选择从正门进。
提前和淮江县令打了声招呼,换了另外一个方向驶入淮江。
原本一切顺利,就在马车即将要驶入淮江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批流民。
为首的站在高处,指着马车义愤填膺。
“该死的淮江县令,看看,这是多么的冷血无情?见达官贵人来跪着恭迎,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流民却要被关在城门外活活饿死,凭什么!”
“与其如此,冲啊,拿下淮江!”
他振臂一挥,“冲啊!”
那小城门的淮江县令姓徐,叫徐亦。
别人不知道马车里面的是谁,但是俆亦可是清清楚楚,当即吓得冷汗直流。
“不可啊,不可!”
沈翩枝放下帘子,担忧道:“这明显是有预谋的。先前明明打听到了小城门附近没有流民,那么这些流民又是从何而来的?”
一群流民即将围攻而上,谢天祁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紧急情况下,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以暴制暴。”
这个时候,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马车车帘掀开,一把尖锐锋利的剑从里面飞出,狠狠扎进了地面。
力道过大,剑身颤抖晃动不停。
谢天祁在扔出剑的时候,还注入了内力。
于是剑插入的同时还带飞起了一圈圈的灰尘。
那些流民在这之前,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最多的铁器不过是锄头,什么时候看到过这般锋利威武的武器。
当即吓退了不少人。
青丹连忙掀开了马车车帘,那些人才看见马车里面的景象。
主位上的黑衣男子,上身微微前倾,手靠在腿上,微微抬头看向了前方。
他面无表情,那双深邃的眸子就像是含着千年寒冰,冰冷刺骨,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人,仅仅是坐着面无表情,就能展现出强大的威慑力。
侧边穿着素色衣服的女子,神情清冷,端看眉宇却很慈悲。看似好说话,可眼底的冷漠又是实实在在的。
“大胆,此乃我朝摄政王。若尔等坚持冒犯,别怪我等手下不留情。”
青丹和红鸢抽出半剑,立在马车前,一左一右。
“摄政王?王爷来了?是不是我们的命有救了?”
“对,王爷来了,有人救命了。”
谢天祁和皇帝不同。
谢天祁当年是有切切实实的军功在身上的,以一万精兵抵敌方五万将士的故事,现在都还在民间广为流传,这也是令帝痛恨谢天祁的原因之一。
谢天祁起身,立在马车架上。
“本王既然来了,自然会对大昭的百姓负责,不会弃你们的生死于不顾。但是,若被本王发现,你们其中若是混有西壤的奸细,就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了。”
西壤和大昭不对付很多年了,一直蠢蠢欲动。
若不是边疆有镇平王以及谢天祁守着,西壤也不会这么安分。
这么多年,大昭的百姓对西壤深恶痛绝。
一提起西壤,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我们其中居然混了奸细了?”
“西壤奸细?我就说,我们怎么会好端端的起了暴动?”
“对啊,西壤间隙简直太可恶了。”
利用了大昭和西壤之间的仇恨,成功将流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西壤。
沈翩枝低着头,压着向上扬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