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确认？”郑锦进一步压低声音问道。
“这在军中不是什么秘密。蒙石武是建平侯帐下亲兵，跟随建平侯十三四年，后经建平侯推荐，道援剿左镇任正领。援剿左镇左中右三个协，基本左右两协都听建平侯的军令。”郑队长郑重说道。
郑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可不是一个小事情啊。
据他所知，这建平侯郑泰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其人在南明史上虽然只有淡淡的一笔，但在郑家军中的地位确实十分显着。
他是郑芝龙的侄子，郑成功之弟，隆武帝赐封建平侯。
自郑成功南澳起兵抗清以来，一直跟随郑成功征战四方，屡立战功，是郑成功信任的家族兄弟。
后因功被任命为六官之中户官，掌管郑家军财政系统。郑成功建立的金木水火土和仁义礼智信等十大商行就是由其掌管，可以说的上是郑家军中的财神爷。从掌控的权利来讲，说他是郑家军的二号人物一点都不过分。
现在郑家军二号人物的心腹在这个时候北上降清，这不得不让人深思，背后是否有郑泰的指使。
这跟当初汪某人先期派遣周福海向鬼子投降，有什么区别？是在为郑泰投降打前站吧。
郑锦按耐住心中的惊慌，问道：“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事情？”
郑队长苦笑一声，道：“现在嘛，应该只有藩主和您知道，或许建平侯也知道。属下估计今天傍晚前，这个事情应该会传遍整个郑家军。”
郑锦强忍住嘴边的粗口，这保密性也太差了，这么机密的事情一天之内就能够传遍整个郑家军。这简直比一座破房子还不如，四面透风的如此厉害。
“建平侯有什么动静？”郑锦试探的低声问道。
“建平侯府一如往常，直属的三个兵镇和水师三四镇也无动静。”郑队长用细弱的声音回道。监督郑家军中二号人物，不由得他不慎重。这要是被泄露出去，对郑锦的威望是个极大的打击。
“蒙石武在降清前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郑锦知道从这得不出什么好消息，转头问起蒙石武的情况。
郑队长支支吾吾，道：“未曾想蒙石武会由此举动，尚未调查清楚。”
郑锦大失所望，你不行啊，细佬。这么重要的情况竟然到现在都没有调查清楚。
“那可曾探知，蒙石武降清带走了什么情报？”郑锦进一步问道。
郑队长羞愧的低下头，道：“事前未对蒙石武进行监视，不太清楚他知道什么样的情报。”
郑锦强忍住怒火，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道：“还有什么事情？”
郑队长看着被气的脸皮通红的郑锦，心中愈加惶恐道：“属下探知伪清细作准备大肆宣扬此事，以进一步打击我军的军心士气，诱导更多将士北上。”
郑锦再也忍不住了，骂了一声败磨叽的，道：“那为何不绞杀伪清细作？”
郑队长忍不住退后一步，无法直视郑锦愤怒的神情，道：“之前绞杀过几次，但犹如死灰复燃，不到一个月，伪清更多的细作渗入，加上还有一些将军、文臣暗中庇佑。绞杀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郑锦有些失望，细作的危害巨大，谁都能够看的一清二楚，怎么能够就因为一点点的困难，就缩手缩脚，徘徊不前。难怪郑家军的发展日益衰败，投降之人络绎不绝，这底子都被伪清摸得一清二楚，放个屁的动静，伪清都知道，还能干个啥。
“现在摸清伪清细作有多少人？能不能将这些人剿灭？”郑锦也顾不得身份暴露的危险，忍不住问了一句。
郑队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急忙道：“现在已经摸清伪清在思明州的据点三处，都是以货栈、商行作为隐藏，人数大概二十七人，还有以其他士子、商人、流民等身份隐藏在思明州的大概七十四人。只要世子下定决心，暗队必能在一日内将他们全部剿灭。”
郑锦心头一紧，靠，这还有我的锅，难不成是我之前没有下定决心剿灭他们吗？
“小小的思明州就有一百多个细作，老子放屁都能被这些细作探知上报福州吧。”郑锦忍不住破口大骂。
郑队长略带尴尬的笑了笑，这跟自己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啊。世子怎么会突然对伪清细作这么关心了。
郑锦深吸一口气，控制一下情绪，问道：“这么细作有没有接触投降伪清的将士？有没有细作接触蒙石武？”
郑队长一愣，想了一下，道：“应该有接触过，蒙石武曾经多次在伪清的商行购买货物。”
郑锦强忍着，“既然蒙石武有跟伪清细作有过多次接触，为何不盯着蒙石武，防防于未然？而偏偏到了他投清了才来汇报这个事情？”
郑队长表情更加尴尬了，有些支支吾吾的道：“这个，藩主没有授权啊，末将不敢善专啊。”
郑锦失望的看着郑队长，“能不能确认这些细作都接触过什么人？能否确定郑家军中有多少与伪清细作接触过多次的？”
郑队长羞愧的低下头，道：“不能确认。”
“唉。这情报机构不行啊。”郑锦已经无力生气了，对所谓暗队的情报能力不抱以希望。
“他们是否发现自己已经暴露？”郑锦按捺住心中的郁闷。
郑队长抬起头，信心十足的保证道：“这些人都是近一年内陆续来到思明州的，绝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暴露。暗队已经盯他们很久了。”
“那些货栈、商行是以谁的关系进来的？”郑锦突然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思明州怎么说也被郑家军经营了几十年，作为地头蛇，不可能控制不住这些细作啊？细作的危害，任何一个首领都能够明白，那郑成功怎么能够容忍这么多伪清细作在思明州的？
里面有什么内情？
“他们走的是建国公的路子。”郑队长道。
“建国公不是已经去世了吗？”郑锦听到永胜公这个爵位，出乎意料的脑海中立刻跳出郑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