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完全没体会到故事的深意,只觉得这公主蠢得不行,简直是自寻死路。
舒窈气得双手叉腰,差点就不想再继续讲下去了。
她原本只是想随便编个故事应付一下,可楚翊偏偏追问个不停,这让她更加烦躁。
看到她真的不高兴了,楚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话太多,惹得她恼了。
他连忙清了清嗓子。
“咳……那后来呢?王后的阴谋被人揭穿了吗?有没有遭到报应?”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
舒窈没好气地回答,“那王子本就见异思迁惯了,根本不在乎什么真情实感。转头就跟王后勾搭上了!两人暗中勾结,最后合伙杀了公主和她的七个朋友,一个都没放过。”
“从那以后,王子篡位当上了新国王,他还娶了邻国的王后,两个人日夜笙歌,过得逍遥快活,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舒窈根本没有读过什么真正的童话故事,也不相信那些美好结局。
在她看来,现实从来都是残酷的,善有善报不过是骗小孩的谎言。
楚翊听完,半天没说话。
他原本以为会听到一个正义战胜邪恶、王子救公主的经典桥段,没想到却被塞了一肚子阴暗扭曲的剧情。
至少在大周,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楚翊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怀疑舒窈是不是故意编出来气他的。
范府。
范吴氏等了整整两天,始终没等到回信。
她坐在堂屋的主位上,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娘,您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瞿夫人脸色不大好看,瞿家的日子越来越难熬,婆媳关系早已僵如冰霜。
今早给婆婆请安,却说她娘家不帮衬,连累夫家丢脸,足足罚跪了一个时辰。
范吴氏朝身边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心领神会,轻轻退下,顺手将门关上。
“你之前说要给你弟弟谋个官职,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在范吴氏心里,儿子永远比女儿重要,她只关心范家的香火延续。
瞿夫人抿了抿嘴,低声道:“娘,您光想着弟弟的事,都不问问女儿过得好不好吗?我在瞿家,日日受气,您难道一点都不心疼?”
“你在夫家吃穿不愁,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范吴氏避开了女儿的目光,随口应付道,“倒是你弟弟,眼看年纪一天天大了,再不谋个前程,迟早成个废人。你爹又是个没用的,我只能指望你了。”
“这事现在没希望。”
瞿夫人语气冷了下来。
她曾拼尽全力想为娘家出一份力,可如今,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又如何能帮弟弟谋出路?
“你夫君好歹是个三品侍郎,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
范吴氏语气立刻沉了。
瞿夫人咬了咬牙,终究没敢说出实话——她已经好久没见着夫君了。
前阵子,瞿侍郎刚纳了个妾进门,还是正经抬进府的。
瞿夫人知道后大吵大闹,一怒之下甚至抓花了夫君的脸。
结果被婆婆狠狠训斥了一顿。
老夫人声音冷得像冰:“季氏!你这个妒妇!”
“不过纳个妾,你至于吗?脸色难看成这样,还敢对自家夫君动手?真是无法无天了!”
老夫人厉声喝道,“要是当不好这侍郎夫人,就回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邓老夫人平时一向和善,从没说过这么狠的话。
瞿夫人一听,脸都白了。
要搁以前,她肯定不依不饶,哭闹到底。
可现在她在瞿家地位不比从前,连下人都敢对她爱答不理。
她根本不敢硬气,生怕连累娘家。
那小妾懂得察言观色,端茶递水从不怠慢。
不过半月,便已牢牢抓住了瞿侍郎的心。
瞿侍郎早就对她没了兴趣,别说同房,就连她院子都没踏进过一步。
她就算想为弟弟求点事,也得见着人才行啊。
如今连面都见不着,如何开口?
见她低着头不吭声,范吴氏忍不住开口:“云儿,你就这么一个亲弟弟!你当姐姐的,不拉一把,谁拉他?”
瞿夫人本来心里就憋屈,如今回娘家还得听母亲唠叨。
她鼻子一酸:“你以为我不想帮?可瞿家的事轮得到我做主吗?如今我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
范吴氏满脸不信:“你和女婿不是夫妻一条心?你让他帮个忙,难道他还敢不听?”
瞿夫人声音断断续续:“他……他现在心里全是那个新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说什么?”
范吴氏猛地站起来,手扶桌角才没跌倒,声音都抖了。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你是说他纳妾了?怎么不早说!”
瞿夫人扑进母亲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断断续续地把瞿侍郎娶妾的事说了出来,字字带泪。
范吴氏气得直拍大腿。
“当初他上门提亲,说什么一辈子只娶你一个,如今倒好,转眼就纳了妾?”
一句句承诺随风飘散,再也作不得数。
瞿夫人心里又酸又苦:“男人啊,都是这样!新鲜劲儿一过,避之唯恐不及。”
刚成婚那几年,夫妻二人你侬我侬,过得那是甜到心坎里去了。
那时候,瞿侍郎身边除了两个伺候起居的贴身丫鬟,再没有别的女人。
谁曾想,如今孩子都快到议亲的年纪了,他反倒突然动了心思,还是身份体面的贵妾。
她心里乱成一团。
这种贵妾,身份不比寻常妾室,背后往往有家族势力支撑。
若是生下儿子,其子嗣地位仅次于嫡子,极有可能分走家产,甚至动摇嫡子继承之位。
范吴氏听得火冒三丈:“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当初若不是娘家帮衬,他哪有今日的前程?”
“娘……”瞿夫人扑跪到范吴氏膝前,“你一定要帮我啊……想办法把那狐狸精给除掉……”
范吴氏一字一句地问:“你在那小妾的院子里,安人了吗?”
瞿夫人茫然地摇头,“我……我还没来得及动手。”
范吴氏斥道:“你真是蠢到家了!那女人既然能被瞿侍郎看上,岂是简单角色?等她在府里扎下根,你还怎么压得住她?”
“可现在管家权在二房手里……我没机会……”
瞿夫人声音越说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