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药材,如当归、益母草、川芎、熟地黄等。
通常都被用于调养女性经期不调、宫寒体虚之类的病症。
她经期紊乱、小腹疼痛,也会请懂医的师兄姐帮她开方煎药。
不过,此时她心中微微有些疑惑。
舒窈不过是个年仅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怎么就能看出她的身体最近出了一点状况?
难道她还懂医术?
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是,真的有可能吗?
外面的人常常议论纷纷。
说舒窈在一场火灾中受了伤,脑子也被烧坏了,心智停留在五岁孩童的阶段。
这样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懂得如此专业的医药知识?
舒窈仿佛看穿了夏清清内心的疑虑,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道:“夏姐姐受伤流血了……是今天不小心伤着的。”
原来她是从气味上判断出来的。
夏清清怔了一下,紧接着便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医术,只是靠着敏锐的嗅觉识出了端倪。
可即便如此,这种观察力和细致入微的感知,也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阿窈有心了。”
夏清清轻轻一笑,语气柔和,心中带着几分感激。
话音落下,她也没有再推辞。
接过舒窈递过来的那盏温热的花茶,随后将那一颗乌黑发亮的小药丸一并服下。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她便感觉肚脐下方升起一股温暖的气息。
原本小腹那股隐隐作痛的感觉竟如退潮一般慢慢消散。
她不由得惊讶于这药丸之效。
“这药还真有效。”
她心中不由自主地想着。
“不知这药方是你家哪位郎中开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探地问了一句。
其实她每月那几天,总有一些不适。
尤其是小腹痛得厉害,若能遇上真正对症的良药,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
舒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夏清清虽然心中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再多问。
她理解舒窈的沉默,也许背后有着不便透露的原因。
她向来做事周全,自然不会深追。
片刻后,夏清清便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裙,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她说这话的同时,心中却已盘算清楚。
她先前对舒窈说要去邻近的金府送东西,那便得将这一出戏演得天衣无缝。
否则若引起楚夫人的怀疑,不仅任务难完成,以后再来楚府,也会被加倍戒备。
“留步。”
走到二门口时,夏清清微微侧身,轻声拦下了仍要送行的舒窈。
尽管她们私下的关系亲近。
但在外人面前,她依旧规矩地称呼舒窈为“少夫人”,只在私下无人时才叫她阿窈。
这样的礼节分寸,是她在楚府安身立命的基本。
她一向谨记于心,从不敢有丝毫懈怠。
舒窈没有再向前,只是微笑着朝她挥手。
夏清清最终转身离去。
而舒窈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
“少夫人?”
一旁的丫鬟钰棋微微蹙眉,疑惑地望着舒窈。
舒窈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往回走。
夏清清这次试探看似自然,但舒窈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尽管表面上夏清清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非常温和。
可是舒窈却能敏锐地感觉到,那些话语背后似乎藏了什么别的东西。
虽然她不太明白夏清清到底在试探些什么。
但她心里却不由得有些难受,甚至微微泛酸。
难得自己真心实意地想交一个朋友。
可对方却好像并非纯粹出于善意。
她一边走着,一边低头思考,实在想不明白。
自己这样一个常年被人嘲笑为“傻子”的人。
到底能有什么可被图谋、被计算的?
这会儿,楚遥刚被楚翊叫去工部帮忙回来,满脑子还在反复琢磨着那些复杂的模具问题。
走着走着,他便渐渐地入了神,对四周的声音和景象几乎失去了感知。
连前方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都没注意到,差点撞了上去。
“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
赶车的车夫见状猛地一拉缰绳,险些撞到楚遥,气得大声骂了一句,眼中满是怒意。
楚遥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和车马的嘶鸣吓了个魂飞魄散。
“你怎么说话的!”
车里传来了一个女子温婉的声音。
“差点伤到人,你还这么理直气壮了?”
话音刚落,车厢的帘子被轻轻掀开了一角。
那个女子探出身子来,朝楚遥露出歉意的笑容:“对不起,吓到公子了……”
她刚要继续说下去,忽然目光落在楚遥的脸庞上。
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
似乎在哪见过?
与此同时,楚遥也在上下打量着那女子的脸。
他仔细盯着看了好几秒钟,心中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楚公子?”
女子忽然开口唤出了他的姓氏,语气里带着一丝确认和惊喜。
楚遥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脸瞬间红了。
他慌乱地低了低头,脸上透着一丝窘迫,拘谨地朝着那女子拱了拱手,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夏清清看着他这一副局促的模样,忍不住从心里轻笑了出来。
心想,这家伙每次见到自己怎么都这么紧张?
自己又不是老虎,难不成还会吃了他?
想到他们两人恰好同姓“楚”,问道:“楚公子有没有受伤?刚才太险了。”
夏清清看着他这般沉默的样子,心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试探着问道:“要不然……顺路送你一程?”
谁知这句话一出口,楚遥立马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我自己走就行了。”
夏清清心里忍不住一阵郁闷。
心想,她这张脸难道真就那么可怕吗?
竟把他吓得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落荒而逃都来不及。
马车刚刚驶到楚家门口停下,楚遥几乎是脚尖刚落地就连忙跳了下去。
“谢,谢谢您了……”
楚遥低声说道,声音中还带着些许迟疑与不安。
他的内心忐忑如鼓,心里七上八下。
可是,从小被教育要懂礼、知分寸的他。
即便心急如焚,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匆匆忙忙地朝着那个马车。
那位高不可攀的贵人,行了一个规矩至极的礼节。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