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章好一会没出声，就静静地打量着颜嘉宁。
瞧着他不出声了，颜嘉宁又移动了一下身子，离他远了一些，缩起了身体。
“嘉宁。”
谢蕴章唤她的名字。
“念安，祝念安。”
突然，颜嘉宁哽咽道。
“那是我母亲给我起的名字。她想家人都平平安安，可是都没有。”
“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妹妹，全都死在你们谢家人的军队下！”
“你不要狡辩了，谢蕴章，我看到了。”
“我们互换身体后，我立刻去查阅关于当年灭广安门的记载。”
“对，你是被囚禁了。可是那条毒计，毁掉广安门的毒计是你所想。丛誉，不过是替你实现而已。你虽被囚禁在奉仙观，可你从来没放弃你的皇位。”
“谢蕴章，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你。”
说到这里，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
“可是那该死的聊天系统却告诉我，你是拯救这个天下的君王。我不能杀你，还得陪着你走下去。为什么这么恶心的事发生在我身上！”
“嘉宁。”
可随即，谢蕴章又改了口。“念安。”
“过去的事，我确实无法弥补。如果我们早些相识，事情就不会这样。”
说什么都没用了。
广安门已经不复存在。
她的家已经毁掉。
谢蕴章将她搂在怀里。
“我用来几十年恕罪，可以吗？念安，你别离开。”
颜嘉宁转过身，依旧窝在他的怀里。
“你好好做皇帝，别让百姓吃那么多苦。”
听着她哽咽的声音，谢蕴章知道她内心纠结自责，他更是心疼。
老天真是会选人。
为什么就非得是他们俩呢。
“念安，我向你保证。”
颜嘉宁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也不再为难他。
她既然坐了皇后之位，那她就要长长久久的坐下去。她就好好利用谢蕴章的愧疚心，早点掌握权利。
小年宴到来，颜嘉宁早早起来。
“来了癸水，你别累着。”谢蕴章知道颜嘉宁的身体情况。
来癸水时的痛感，他可是终身难忘。
“无妨，已经第四天了，没那么难受。”
自从告诉他真名，两个人倒比以前更亲近些。
颜嘉宁替他整理完衣服，就窝在他的怀里。“今天文安长公主终于现身了，恐怕不会消停。”
“文安自小就比衡策心眼多，但她不敢对我直接下手。恐怕她会对你玩阴的。有许多命妇都是她儿时玩伴，你多小心。”
大手抚摸着她的眼睛。
“朕可怕你哭了。一看到你哭，朕不仅心疼，还自责。”
“莫要提那些了。一提我又会哭的。”颜嘉宁又搂住了他的腰。“谢蕴章，我给不了你真情，但是我陪着你走到胜利还是可以的。”
帝后哪有真情的。
谢蕴章已经不奢望她会对他有真情。
都已经知道他是她灭族的仇人，她还是有情，为他不计一切，那他都会怕她。
当帝后携手出现在小年宴上，席间的人无不称赞帝后的风华绝代。
谢蕴章端着天潢贵胄的高贵，眉眼间又带着雅士的雅正，一颦一笑都将席间女子迷得五迷三道。
坐在谢蕴章身边，颜嘉宁感觉自己的压力颇大，甚至伤害也大。
不少人的眼神简直如刀一般，恨不得戳死她。
好在这是重大宴席，那些人不敢在这种场合造次。
“皇兄，皇嫂。”
文安长公主端起了酒杯。
“文安在此祝皇兄与皇嫂百年好合。”
旁人的酒，颜嘉宁可以不喝。但是文安长公主的酒，颜嘉宁不好不喝。
于是折枝替她斟酒。
颜嘉宁刚要端起酒杯，谢蕴章伸出手盖住了她的酒杯。
“你皇嫂今日身体不舒服，朕替喝了。”
文安轻声一笑。“皇兄，文安还不知你这般心疼人。那好，皇兄替皇嫂喝下文安敬的酒。”
看着谢蕴章替颜嘉宁喝下酒，文安长公主笑着也饮下酒杯中的酒。
喝完酒，文安长公主就没了别的事，规规矩矩看着歌舞。
颜嘉宁像是看着歌舞，可是脑子里总觉得文安长公主过去安静。
当初谢蕴章被她逼得只能缩在奉仙观里。就是这样狠的一个人，怎么现在一点举动都没了呢？
她到底在筹谋什么？
颜嘉宁：诸位姐姐，我一直看不懂这个文安长公主。这么久以来，她一点举动都没有。
武则天：是你还没配和她交手。她要夺的是天下，对手是谢蕴章。她下手的的地方是前朝。你自然不知道她做过什么。
武则天：你现在处理好后宫，来日方长。
突然，谢蕴章的大手在桌下抓在她的大腿上，狠狠用力一抓。
颜嘉宁忍住痛意，伸手拿起一块水果递给他，顺势看了一眼他。
瞬间，颜嘉宁站了起来，一声不吭，整个人跌倒进他的怀里。
“皇后娘娘！”
折枝立刻上前去扶她。
窝在谢蕴章怀里的颜嘉宁立刻甩给一个眼神。
心领神会的挽枝盯了一眼谢蕴章额间的喊汗珠，立刻搀扶起颜嘉宁。
谢蕴章立刻抱起颜嘉宁。“叫太医！”
说完带着颜嘉宁就离开了宴席。
小年宴是在祥安台举行。谢蕴章抱着颜嘉宁就进入了祥安台后面的彩秀宫。
一进入屋内，谢蕴章立刻关上门，将所有人都撵出彩秀宫。
颜嘉宁扶着他坐到床边。
“怎么了？你的脸色太难看了。”
缓了口气，谢蕴章才开口：“刚才喝的酒里被人加了催情药。”
“你的酒杯还是我的酒杯？”
谢蕴章解开衣领。“该是你的酒杯。是喝了你的酒之后才出问题的。”
这回颜嘉宁没有说话，抽出三条簪在指尖一戳。“张嘴。”
不明所以的谢蕴章乖乖张开嘴。
殷红的血珠滴落在谢蕴章的口中。
“我的血可以解百毒。”
最后指尖还在他的口中狠狠戳了一下，又有几滴血落在他的舌尖。
“皇兄！”
催情药的药效还没解，文安长公主却在门外喊起来。
“皇兄，你开开门，让太医给皇嫂看看。”
看着房门的方向，颜嘉宁缓步走过去，打开门走了出来，随后又关上门。
“本宫已无碍，多谢长公主关心。”
文安长公主微微颔首，目光犀利。“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