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招待所，凌欢妩立马把那批劳动服掏出来，召集林小芹和乔辉他们开启紧急小会。
“乔工，你帮我去城里找几个能刺绣的绣娘。”
“小芹，你帮我把这些劳动服重新返工。”
“铁蛋、钢炮，你们帮我拆衣服剪皮筋……”
乔辉几人看着一袋子皮筋不明所以凌欢妩的意思。
这已经被百货公司上架的劳动服，就靠他们几个怎么返工？
“要不把衣服运回去吧，咱们在衣摆底下再做两个口袋，就和百货公司劳动服不一样了。”
林小芹提出建议，着实没想到他们被人抄袭了衣服款式，最终却还要修改成和抄袭者不同的款式。
直到凌欢妩拿出一小段红皮筋往劳动服的袖口塞进一小截皮筋，他们个个惊得长大了嘴。
原本平平无奇的袖口瞬间可松可紧。
凌欢妩穿至身上，将皮筋一松，跟原来的劳动服一样，挽起袖子皮筋一紧，无论她再怎么甩手，袖子都不会再掉落。
“天啦，小资同志，这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简直是咱们劳动人民的福音啊！”
“对啊，这样以后工人们就不用干活时一直挽袖子，当真是实用！”
几人拉着凌欢妩身上穿的劳动服连连赞叹。
就连穿了衣服的铁蛋和钢炮也上手来扯凌欢妩的衣袖，扯着皮筋直夸这主意好。
周九震站在凌欢妩身旁，一个眼刀扫过去，吓得兴奋弹皮筋的三个男人悻悻收回手，全都乖乖低头干活去。
小小的招待所里，一条简易的流水线生成。
铁蛋和钢炮两人一人拆包装，一人剪皮筋。
凌欢妩给袖子锁边开口，周九震紧随其后灌皮筋，林小芹则打结，然后是手工活缜密的绣娘重新锁边，留出打结皮筋方便工人们收缩。
最后一步则是绣娘在劳动服领口处绣了个鲜红的五角星，成一整件衣服的点睛之笔。
衣服搞定后，紧接着裤腿下摆同样衣服的步骤，做成可以收缩松紧的劳动裤，方便工人们挽裤腿干活。
忙到翌日早晨五点。
点点曦光透过窗户照在一件件黑、蓝、灰颜色的劳动服上，领口的五星刺绣在点点星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叠放整齐的一套套衣服好放进尼龙袋里，即便大家伙一夜没睡，个个脸上都没有一丁点熬夜的疲倦，说笑着就把一千多件衣服赶工完成。
时间紧迫。
周九震非得买早点回来，逼着凌欢妩吃完八宝粥再去供销社。
几人又叫了几辆人力三轮车一起出发去供销社。
周九震见其中一位蹬三轮车的师傅年岁颇高，骑上坡路时很吃力，便主动让大爷下来他来骑。
凌欢妩坐在三轮车后头，忍不住吐槽他，“你还真是有劲没地方出，一天没出力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周九震扭头看了眼身后笑得眉眼弯弯的女人，鼓着腮帮子看她，“你坐过来一点，抱紧我。”
“你想得美，咱们没扯证，我才不抱你！”
下一秒，手就被男人扯着覆上他腰身上的薄肌。
三轮车瞬间就跟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留下后面几辆三轮车师傅骂骂咧咧，怎么蹬也赶不上前头的三轮车。
凌欢妩抱着周九震躺平一年后依旧手感正好的精壮钢腰，感受描摹着它在蹬三轮车的大长腿牵扯下紧皱起伏的模样。
风声在耳朵呼啸，她的头头缓缓倚靠在他后背上困意袭来，整个人满足且又安全感满满。
直到三轮车刹停，她依旧不舍松开周九震的腰身，言笑晏晏道，“抱着你真好睡，让我再抱一会儿……”
周九震扭头看着她的睡眼，眼睛笑成一弯清泉。
供销社门口。
赵京翔过来分销劳动服，大老远就看见凌欢妩抱着周九震没羞没臊地骑着三轮车过来，车上还堆着跟小山一样的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两口子在搬家。
赵京翔只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连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你们俩大街上搂搂抱抱的，不觉得丢人吗？”
这一声冷冰冰的话，将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两人拉回现实。
周九震看向赵京翔，很是惊诧，“你怎么出来了？”
当时在派出所，他脑中猜测秦晋深是否预测到凌欢妩会得病，所以才会悄悄让许阿妹给凌欢妩打霍乱疫苗。
刚闪过这个念头，他整个人就一阵心悸慌得不行，不好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不顾一切跑来城里找她。
还好他的猜测和预感是对的，不然他或许就再也见不到她。
所以当时他压根没听到孙队长同他说的话，证据不足就要释放赵京翔。
凌欢妩也茫然抬头看向赵京翔。
这些日子她忙着成立合作社，压根忘了赵京翔这个人去了哪里，就在昨天，她还在想着这次国营百货抄袭上架她们同款劳动服的事，是不是就是赵京翔干的？
没想到赵京翔就这么水灵灵出现在两人面前。
周九震刹好车长腿跨下车，很自然地又将凌欢妩抱下了车，期间那眼神死死盯着赵京翔，似在无声挑衅说，“我爱当众抱就抱，关你啥事！”
赵京翔不知为啥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也依旧无法缓和那股子憋劲。
再睁眼时，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你们还过来干嘛，我们百货合作的服装厂已经生产出数量足够的同款劳动服，已经拿出来分销给供销社了，所以你们这批货，还是哪来的回哪去！”
赵京翔的目光落在两人身后三轮车的那袋子货上，眼里满是嘲讽不屑和势在必得。
完全不介意暴露自己偷窃设计图给服装厂生产的事实。
凌欢妩仔细看着眼前和周九震长相有三分相像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何老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针对自己。
如果换成昨天，她听到赵京翔这咄咄逼人势在必得的样子，肯定会气得破防。
但现在。
凌欢妩看了眼身后三轮车上早已焕然一新的货，再看向赵京翔胸前的工牌，眼底满是平静，“哦？赵主任真是平易近人，都是商业部主任了，还关心区区的货物分销情况呀！”
她上前一步，仰着头信心满满地逼视他，“赵主任既然觉得我的货没人要，那今天咱就比一比，谁的劳动服更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