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四方楼是我在暗中的产业么。”
“知道是知道,但是我没想到世子年纪轻轻居然能将这么大一张情报网并运作起来。”
“这四方楼原本就是从西北开始经营的,当初是为了方便探查西北各地的消息而设,慢慢发展起来后才在京城和各地开了分店。”
“原来如此,看来世子在经商上也是一把好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地方楼的主人是个经验丰富的大商人呢。”
“你这话说得你好像多老似的,你自己不也是及笄之年便能将这朝堂搅得风起云涌。”
这话梁染墨可不好答,毕竟她的“芯”可不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英王那边可有其他消息?”梁染墨不好回答,于是选择转移话题。
“阿莫托自江南青州刘乘宴事败后沉寂了一阵,不过最近又开始增加边境的屯兵,我估计十一二月可能会有摩擦。而且英王安插在蛮族里的内应送回消息说,半月前阿莫托秘密接见了两个从安国过去的人,英王沿着查到的线索一路追踪,最后得到的消息说人是从京城一路往南而去的,结合阿莫托屯兵西南,我觉得这里面估计另有猫腻,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查那两个人在之前在京城的踪迹了,相信再过几天便能查到了。”
自从淮东王兵败战死后,便还剩下远在辽东的辽王、盘踞东南的福王和掌管西南的英王。英王若想成事,必须获得辽王和福王其中一个的支持,这样再加上镇国公周永絮手里的镇北军,这才有可能和安焱一较高下,不过如今看来辽王恐有勾结契丹的心思,或许对太极殿上的那把椅子也有意,若真是如此的话,他定然不会站队英王。
很快,五日过去,周璨的人也查到了秘密前往西南的那两个人是谁。
任谁都没想到,南下蛮族的人同出自司礼监,是黄公公收的两个义子。那么这两人是领了谁的令去的西南同阿莫托会面便不言而喻。
梁染墨怎么也没有想到,安焱为了牵制英王,居然同阿莫托有牵扯,他可是一国之主!居然会干出这样的勾当,不过想想她又觉得,安焱这般卑鄙的小人,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不过安焱立刻将消息传去了西南,让英王早做防备。
如今的局势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其实这表象之下已经暗流涌动了。从前的辽王老实本分,或许是因为淮东王差点打到了京城,反倒是让他生出了别的心思。
虽然英王有李太妃的遗信,但是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或许是因为辽王收到了安焱敲打他的折子,反倒是刺激他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
安平十八年冬,就在西南蛮族蠢蠢欲动的时候,契丹起兵了,打的旗号是收复早前被周璨夺回来的燕云六州。周璨的父亲周永絮率领英勇的镇北军将人拦在已经夺回的燕云六州之外寸步不得进来,也不知契丹人是不是故意的,竟然直接转战辽东,将战火烧到了辽东的地界上。
消息传到京城时,百官还沉浸在镇北军守住国门的喜悦里,谁知辽东的来的战报便打碎了他们的喜悦。而且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契丹大军竟然很快便深入了辽东之地,等大家反应过来时,大半的辽东版图已在契丹马蹄之下。
“契丹人怎会如此轻易便将辽东的疆域夺取了大半!”早朝时安焱气得脸都是黑的。
“陛下,定是辽王这些年疏于练兵,这才导致如今兵败如山倒!”朝堂上从来不缺口伐笔诛之人。
“既然镇国公能够将契丹人阻于燕云六州之外,是不是可以让镇国公领兵驰援辽东?”
“不可!西北还有匈奴虎视眈眈,若是此时镇国公将兵力调走,说不定会给匈奴可乘之机!”虽然安焱是因为忌惮匈奴才这么说的,但他其实也存了几分不愿意让镇国公离开西北的想法。别人或许会担心镇国公在西北久了,势力扎根太深,但是安焱却是担心镇北军会借此机会向其他地方或渗透或铺开自己的势力,这样的结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毕竟镇国公府在西北的声望已经很高的,若是在其他地方也深入民心,那才更加麻烦。
正是因为安焱的犹豫不决,半月后新的消息传来了,不过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开了原本便笼罩着厚厚乌云的安国朝堂。
辽王反了。
什么契丹进犯辽东都是假的,那是辽王同契丹人的共同谋划,他就是要借“契丹”进犯的理由,堂而皇之的将人放进安国,一边假装应战,一边“弃城而逃”,等众人反应过来时,辽王手里连着契丹大军已经有了近三十万的兵马。
或许是辽王自己也猜到了,安焱企图对付英王,所以他便决定赌一把,赌英王不会从西南率军来拦截他。不过确实是这样,且不说辽东和西南就是安国疆域的对角,就算英王有心也是无力,毕竟蛮族也是虎视眈眈呢。
梁染墨从周璨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时不可谓不震惊,她知道安焱蠢,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蠢成这样。
他先是利用蛮族来牵制英王,又不让镇国公驰援辽东,反倒是给了辽王和契丹人机会,从而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眼见朝堂上已经越来越多的声音让镇国公去镇压辽王和契丹的联手叛乱,安焱已经不得不尽快做出决策。
首先就是若是镇国公周永絮领兵前往辽东平叛,那么派谁去镇守西北?
这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周璨,毕竟周璨之前可是领兵大破契丹,收回了燕云六州,由他镇守西北定然稳妥。
可是安焱还是迟迟没有给出最终的结论。
“谢扬,你说是不是因为他变老了,所以越来越害怕有人惦记他的皇位?”她从前的事情只有谢扬知道,所以她现在也只能同谢扬说。其实她也不是同谢扬要答案,答案她自己也知道,只是她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安焱因为忌惮宋氏屠了宋氏满门,如今竟然因为忌惮镇国公府势大而将安国百姓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当真不配为这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