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将空杯子放下，声音如同冰冷的宣判。
“用现代科技造的假，终究还是怕一手最古老的‘破邪’之法。”
“现在，方老，你还觉得它是真的吗？”
方文山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浑身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一辈子的名声，一辈子的骄傲，在这一刻，被那道小小的电火花，击得粉碎。
台下，角落里。
秦峰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凝重。
他看着台上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眼神里的杀意，浓烈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这个陈天，根本不是什么靠运气上位的网红。
他的能力，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估。
秦峰不动声色地按了一下耳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发出了指令。
“目标能力诡异，立刻启动第二方案。”
“把‘那件东西’，给我送上去。”
第一件展品的风波，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将现场原本热烈的气氛冲击得支离破碎。
观众席上，再也没有人敢用看网红的眼神去看陈天。
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好奇与恐惧的复杂目光。
这个年轻人，用一种近乎颠覆认知的方式，宣告了他的到来。
方文山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引以为傲的“玉眼”，在陈天那神鬼莫测的手段面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刘燕更是脸色煞白，紧紧咬着嘴唇，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她看向陈天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深深的忌惮。
主持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场面控制住，但气氛已经回不去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紧张感。
“咳咳……感谢陈先生为我们带来如此……如此精彩的鉴定。”
主持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声音都有些干涩，“那么，下面……让我们有请第二件展品登场！”
随着她的话音，两名黑水国际的安保人员，抬着一个沉重的青铜器箱，走上了舞台。
他们的步伐沉稳，眼神冷漠，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铁血气息，与之前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截然不同。
秦峰站在台下，双手抱胸，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要看看，这一次，你陈天还怎么玩！
箱子打开，一股森然的寒气，混杂着淡淡的铁锈味，瞬间扩散开来。
那是一柄剑。
一柄通体古朴，剑身布满不规则云纹的青铜古剑。
剑长三尺，剑格宽厚，造型充满了古拙的力量感。即便历经千年，剑刃上依旧闪烁着幽幽的寒光，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只看一眼，就让人心底发寒。
陈天在看到这柄剑的瞬间，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在他的鉴宝传承视野中，这柄剑的周围，缠绕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淡黑色的气雾。
那气雾充满了怨毒、杀戮、暴虐的气息，如同无数冤魂在无声地嘶吼。
这不是古董。
这是一件凶器。
一件饮过无数鲜血，用活人祭祀，被刻意“养”出来的——养煞凶兵！
方文山此刻正急于挽回颜面，看到这柄气势不凡的古剑，眼睛顿时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好剑！好剑啊！”
他不等主持人开口，就抢先一步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展台前，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激动。
“此剑，乃是战国时期，楚国贵族所佩之物！看这独特的鸟篆文铭刻，看这精湛的复合金属工艺，尤其是这千年不锈的剑身，分明是经过了铬盐氧化处理！这是当时楚国独步天下的铸剑术！”
方文山越说越兴奋，甚至伸手就想去触摸那冰冷的剑身。
“方老，且慢。”
陈天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文山的动作一僵，猛地转过头，怒视着陈天：“你又想说什么？难道这柄国之重器，在你眼里也是假的？”
“不，它当然是真的。”
陈天摇了摇头，“而且，比你想象的，还要‘真’得多。”
他看着那柄剑，眼神冰冷。
“这柄剑，确实是楚国所铸。但它不是用来佩戴的，而是用来殉葬的。”
“它在铸成之后，至少被用来斩杀过上百名奴隶作为祭品，剑身吸收了足够的怨气和死气之后，再与墓主人一同下葬，成为镇压墓穴，诛杀一切盗墓贼的‘守护之剑’。”
“这种剑，我们行里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养煞剑’。”
“它本身就是一个诅咒的集合体。寻常人别说碰，就是离得近了，都会被煞气侵蚀，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家破人亡。”
陈天的话，让整个展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观众们听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一派胡言！荒谬至极！”
刘燕终于找到了反驳的机会，壮着胆子尖叫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这里宣扬封建迷信！陈天，你除了会故弄玄虚，还会什么？”
方文山也回过神来，冷笑道：“煞气？诅咒？简直是笑话！我方文山玩了一辈子古董，只信科学，只信眼力！今天，我倒要看看，它怎么让我家破人亡！”
说着，他竟赌气般地，一把就握住了青铜剑的剑柄！
台下的秦峰，看到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愚蠢的老东西。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这柄剑里的煞气，已经被他们用秘法催发到了极致。
只要有活人的阳气一接触，就会瞬间引爆。
他们本来的目标是陈天，想诱使他去触碰。
没想到，这个老糊涂自己送上了门。
也好，用他的命，来验证这柄剑的威力，更能将现场的混乱推到顶点。
然而，就在方文山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他预想中的煞气爆发，并没有发生。
那柄剑，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反应。
“嗯？”
秦峰眉头一皱。
方文山握着剑，感觉除了冰冷之外，没有任何异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看到了吗？陈天！什么煞气，什么诅咒，都是你编出来吓唬人的鬼话！”
他得意地将剑举起，对着灯光展示。
“我今天就碰了，我倒要看看……”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陈天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怜悯地看着他。
“谁告诉你，煞气入体，是会有感觉的？”
陈天摇了摇头，缓步上前。
“它只会悄无声息地，毁了你。”
他没有像上次一样用自己的血，而是走到了展台边，拿起旁边装饰用的一盆兰花。
他摘下一片青翠欲滴的兰花叶，走回方文山面前。
“看好了。”
陈天将那片充满生机的兰花叶，轻轻地贴在了方文山握剑的手背上。
诡异绝伦的一幕，发生了。
那片翠绿的兰花叶，在接触到方文山皮肤的瞬间，就像是被泼了浓硫酸一样，“滋”的一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变黄、焦黑！
前后不过一秒钟，一片充满生命力的叶子，就化作了一撮飞灰！
“啊！”
方文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猛地松手。
“当啷！”
青铜剑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方文山看着自己那只毫发无损，却能瞬间“吸干”一片叶子的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一种源于未知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此时，那掉落在地的青铜剑，仿佛被彻底激怒。
嗡！
剑身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整个剑体剧烈地颤动起来。
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的黑气，从剑身上轰然爆发！
“不好！”
陈天眼神一凛。
这煞气被阳气引动，又被兰花的生机一冲，彻底失控了！
只见那团黑气在半空中一阵扭曲，最终，凝聚成一条只有筷子粗细，通体漆黑，长着狰狞蛇头的虚影！
那黑蛇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嘶鸣，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如同一支离弦的黑箭，直奔一个谁也想不到的目标而去！
舞台正上方，那块巨大的LEd显示屏！
它的目标，是屏幕后面的主电源！
它要制造一场更大，更彻底的混乱！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