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提了提眼,问道:“你不是听见了。”
靳承洲淡淡说:“下次别见他了。”
沈枝意一顿。
“至于你和周氏的案子,我会帮你找律师——”靳承洲语气浅淡,却带着不容置噱的意味:“港城很多好律师,熟知内陆法的也不在少数,很多人都比他合适。”
沈枝意觉得靳承洲的语气很怪,但情侣之间,有摩擦是在所难免的。
压下心头的情绪,她轻声说:“周氏打算和我和解,这个关头没必要换律师,而且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在洗手间门口什么都没说。”
沈枝意试图靠过去,指尖搭上靳承洲的胳膊,试图解释:“何况,他也不喜欢我,我们没可能。”
然而,下一秒——
靳承洲直接把胳膊从沈枝意的指尖抽走。
沈枝意手指紧了紧。
车内安静,落针可闻。
靳承洲回过头来,垂眸看向沈枝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话里讽刺的意味太浓,沈枝意脸上浮现一抹难堪,“所以你不相信我。”
靳承洲:“我怎么相信你,你对我有坦诚相待过吗。”
沈枝意心下一沉,嗓音变冷:“我什么时候没有对你坦诚相待。”
这个话题其实不是一次提起过。
早在最开始,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就这个话题吵过——
靳承洲觉得沈枝意和其他人走得太近,连社团都不允许沈枝意参加。
从前在公寓里过夜。
社团社长发了任务给沈枝意,让她负责运动会的选材和文案。
但就因为时间不对。
靳承洲直接把这条短信删了,沈枝意也因此受到了以社长为首的排挤,是到很久之后,和她交好的副社长在私下告诉她这件事。
当即,她就和靳承洲大吵一架。
靳承洲指责她三心二意,因为其他人冷落他。
沈枝意觉得靳承洲无理取闹。
现在的场景和当初的高度相似。
沈枝意难免有一阵窒息,唇角绷紧。
“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可以跟任何异性有正常的社交,我必须处于你的低位,处处讨好你,依附你而生,你才能开心。”她沉了声:“要是这样,我们现在就可以分手。”
靳承洲:“所以你要因为盛宗辞和我分手。”
沈枝意胸口涌现出一阵无力,“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因为盛宗辞,我们的事别牵扯别人。”
因为情绪激动,沈枝意在说后半句话,声音微微抬高。
而后她继续道:“而且盛宗辞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不是万人迷,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我,你没必要这样!”
靳承洲乌沉沉的眸子望着沈枝意,“以后不要再和盛宗辞见面,你的事我会帮你办妥。”
沈枝意之前的话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作用。
喉头动了动,一阵哽塞。
有些事,不是长嘴就能说明白的。
也不是你说,他就能懂。
不过是——
浪费口舌而已。
她不是试过无数次了吗,怎么还会在这心存侥幸。
靳承洲淡淡道:“你应该不想盛宗辞丢了工作。”
沈枝意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青筋浮现在额头,过了许久,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目光看向窗外,保持沉默。
车沿着夜色,一路朝大学公寓走去。
沈枝意站在门口,没有一点想进去的欲望。
前几天的回忆有多甜蜜,现在的回忆就有多窒息。
胸口剧烈起伏,她侧身低头,“我去楼下买点东西。”
靳承洲一把拽住沈枝意的手,直接将她拽进客厅,再抬脚把门勾上,重重把人按在门板上,头顺势低了下去。
沈枝意别过脸,直接避开。
靳承洲双指强硬卡住沈枝意的下颚,硬生生把脸掰过来。
力道施加在皮肉上,隐隐作痛。
白净肌肤泛上一层红。
男人低下头,沈枝意死死闭着唇,不给他撬开的机会。
越是这样,靳承洲也就越强硬。
男人顶着舌尖吻过,眼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越是这么袒护他,我越想对他动手。”
沈枝意张唇狠狠咬了他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急促呼吸,吞咽,和喘息都被沈枝意吞进喉咙里,只留下一双发红的眼睛瞪着靳承洲。
靳承洲怒极反笑,他倒是没想到,沈枝意会这么在意盛宗辞。
明明先前都舍不得伤害他一点,却因为另一个男人,狠狠咬了他一口。
靳承洲力道加重,横冲直撞,下颚线微微紧绷:“你敢见他,我之后就弄死他。”
沈枝意神情刷的白了。
很快,她就似被激怒的母兽,和人缠斗起来。
身体深处撕裂的疼痛也被她无视。
深夜不是含情脉脉的交融,而是一场角斗场。
互相厮杀,互相撕咬。
……
最后的记忆,沈枝意已经记不清了。
隔天起来。
一位女医生坐在她身侧,见她醒来要坐起来,伸手按住沈枝意的肩头,言简意赅道:“你别动,你发烧了。”
沈枝意一顿。
女医生侧目看了一眼门外,又对沈枝意道:“是不是他强迫你的,你可以报警。”
沈枝意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女医生还想说什么。
门外的靳承洲走进来,视线扫过她们,毫不留情道:“你可以走了。”
这一句明显是对着女医生说的。
女医生没有拒绝,只是在这之前,给沈枝意把药膏的用法都说了一遍,这就出去了。
靳承洲走到沈枝意跟前,下颚线紧绷,心情不是很好。
“想吃什么?”
沈枝意眼睫颤了颤,侧头看向窗外。
窗外乌云密布,小雨打在玻璃上,划出道道痕迹。
不是个好天气。
靳承洲站了一壶,粗暴拉开沈枝意床边的椅子,视线淡淡盯着她,“沈枝意,你都能跑了四年跟其他人玩虐恋,到我这,你就硬气起来了,知道分手了。”
沈枝意把目光转向房间的别处,没接话。
靳承洲蓦然沉了脸。
房间内的氛围愈发剑拔弩张。
靳承洲冷笑一声:“你想在我这里当哑巴,你可以试试,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你应该不想回忆自己昨夜哭得有多惨。”
一字一句,如同穿心的利剑。
沈枝意的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窒息到难受。
抬起眼睛,她面无表情地望向靳承洲。
“谁让你最好拿捏。”
她是在回答靳承洲上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