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渠义阴恻恻地盯着许砚宁,恨不得在她身上看出个窟窿来,“你觉得陛下会任由你杀朝廷重臣吗?”
宋云淮身居要职,路林疏作为淮王也被重用,两人时常联合办案,路林疏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路渠义不信许砚宁真的能拿路林疏怎么样。
许砚宁笑着,“朝廷之势你比我更清楚,路渠义,死了一个淮王自然会有千万个淮王顶上,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朝廷重臣的名头可唬不住她,她连路知澜都不放在眼里。
路渠义咬着牙似是在衡量许砚宁话中真假,许砚宁也不着急,就这样等着。
半晌,路渠义才松了口,“我在应国军营看见的。”
战场上。
许砚宁沉默了,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尸体,可人终究是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一个人能够炼化的傀儡是有上限的。
“你还记得那个人叫什么吗?”
路渠义摇摇头:“只是远远看过一眼,那人黑袍白发,但是不确定是男是女。”
黑袍白发,与燕明决的外貌特征吻合,但是不确定男女是为什么?
当时第一次看见燕明决她就能够确定男女了,难道除去燕明决还有其他人?
许砚宁上前将解药塞进路渠义口中,然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路渠义解了毒,撑着身体重新站了起来,看向许砚宁离开的方向眼中泛着狠厉。
他不知道许砚宁打听尸傀术是为了什么,但尸傀术向来被视为邪功,她不会无缘无故打听这个。
擦去嘴角的血迹,转身出了府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无论背后缘由是什么,他都不会让她做出任何对燕国不利的事。
此时的许砚宁并不知道路渠义的想法,回到地牢,燕明决已经醒过来了,姜隐正在一旁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听见脚步声,姜隐抬头看向许砚宁,然后笑着招招手,“我新研究的毒药,虽然不致死,但是可以让人活活疼上七七四十九天。”
“简直是居家必备的审问良药!”
听着姜隐的自卖自夸,许砚宁顺着话问:“你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
“刚刚啊。”姜隐指着燕明决,“我放了点他的血。”
许砚宁抬手在姜隐额头上弹了一下,语气有些无奈:“你弄明白他的尸毒了吗?小心把自己毒死了。”
尸毒存于血液中,尸水存于体液中,姜隐取了燕明决的血,就算量不多也很难把控血液中的毒素。
姜隐揉着额头:“怕什么?反正练尸傀术的人活不长,不如就拿他试试药好了。”
尸傀术本就伤身,燕明决还有三个傀儡,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燕明决活不了很久了。
“说得有道理。”许砚宁点点头,“解药呢?”
姜隐笑嘻嘻:“没有。”
许砚宁:“……你要毒死他啊?”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而且我都不知道毒性如何怎么配解药?”
燕明决在一旁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拿他试药,心脏都气得要跳出来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生气的同时也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燕明决觉得自己能伸能屈,所以想求许砚宁不要拿他试药。
但一对上许砚宁的眼睛,他就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只能看向姜隐用控诉的语气说道:“你们不是药阁的吗?医者仁心知不知道!你们怎么可以拿我这个活人试药!!”
姜隐朝着燕明决走去,听见这话撇了撇嘴,“药阁又不是善堂,这种话你还是留着给别人说去吧。”
他们药阁要是医者仁心就不会去卖那些折磨人的毒药了。
燕明决看着越来越近的、混着他的血的药剂,心脏跳得很快,紧紧咬着牙关想着姜隐撬不开他的嘴他就吃不了这个毒药。
姜隐捏着燕明决的下巴撬不开燕明决的嘴,只能转头求助般看向许砚宁。
“栖梧,他欺负我。”
可怜兮兮的样子让许砚宁叹了口气,上前食指抵在燕明决的喉间,稍稍一用力,燕明决便张开了嘴巴。
姜隐趁机将药剂灌下,然后将手中的碗随手一放,嘴里“嘿嘿”的笑着,“好喝吗?”
他特意放了甜草下去中和腥味呢。
燕明决“呸呸”了几声,然后又干呕起来,想将喝下去的药吐出来,脸都憋红了。
姜隐笑嘻嘻:“别白费力了,这药见效快,你吐出来也没用。”
燕明决瞪着姜隐:“卑鄙!”
姜隐摆手一点也不在意:“骂我也没用。”
很快,燕明决就说不出话来了,腹部开始痛了起来,一开始只是隐隐作痛,燕明决还能忍,但很快就像有人在打他的肚子一样。
一拳又一拳,他受不了。
见药效开始发作,许砚宁坐在燕明决面前,翘着二郎腿慢悠悠问:“你有没有什么想主动交代的?”
燕明决瞪了一眼许砚宁:“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想说什么?”
“是吗?”许砚宁可不相信燕明决会这样把所有的都告诉她,“这毒混合了你的血,你自己练的尸傀术,应该对自己体内的尸毒很了解吧?”
燕明决咬着唇没说话。
“我劝你最好自己交代,你没有舌头也没办法咬舌自尽。”
许砚宁倒也不怕燕明决自杀,如果燕明决是有备而来,他死了肯定还会有后手。
燕明决瞪着许砚宁:“你别想诓我,我刚刚都听见了,你们根本就没有解药!”
“喂喂喂,”姜隐不服,“我药阁要什么解药没有?”
而且以他的能力,现配一个解药也不是不行。
燕明决冷哼一声没说话,额头上满是汗水,长长的白发被汗水黏在肌肤上,看着有些惨样。
“你是应国人。”许砚宁慢悠悠开口:“那个杂戏班子,不会全都是你的傀儡吧?”
燕明决是跟着杂戏班子进的城,许砚宁也是在杂戏班子里看见的燕明决。
但许砚宁记得,除去燕明决和他的傀儡以外,还是有几个正常人的。
燕明决还是没说话,垂着头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