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苏振南的囚车碾过中州的官道，车轮压着碎石发出咯吱声，像极了苏莫愁此刻的心跳。
他骑马跟在囚车侧后方，火纹剑的剑柄被掌心的汗浸湿。
萧靖衍的亲兵用玄铁锁链捆着苏振南，链身缠着洛清鸢布下的寒冰符文。
宗师境中期的邪修一旦脱困，后果不堪设想。
“系统解析到锁链的符文在松动。”
洛清鸢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她的冰魄剑斜指地面，灵力顺着缰绳悄悄蔓延，加固着符文。
“苏振南在暗中催动蚀心诀，他想逃。”
苏莫愁的目光落在囚车中闭目养神的苏振南身上。
黑袍被撕碎的地方露出邪纹，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上没有丝毫狼狈，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三年前，这个男人偶尔回苏家时，会扔给他几两碎银，会让管家给他留一间漏风的柴房。
那时的苏莫愁以为，这就是父子间仅存的温情。
直到破妄镜映出下毒的画面，他才明白，那点“温情”或许只是随手为之。
就像人不会特意记住路边的石子。
【系统提示：检测到苏振南的记忆碎片，三年前他给你银钱时，正与蚀心宗密使讨论“献祭名单”，对你的存在毫无印象】
“呵。”
苏莫愁低声嗤笑，指尖的时光点悄然凝聚。
他本想留苏振南一命，在审判席上揭开所有真相，可系统的提示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原来不是念旧，是根本忘了。
囚车突然剧烈颠簸，苏振南猛地睁开眼，黑袍下的黑丝如蛛网般爆射，瞬间撕裂玄铁锁链！
寒冰符文在邪力冲击下炸开，亲兵们被震飞出去。
“孽子，以为这点手段能困得住我？”
苏振南的身影飘落在三丈外，黑丝在掌心凝成一柄邪刃。
“本来想留你到总坛献祭，既然你急着送死……”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洛清鸢的冰魄剑打断。
寒气如瀑布般倾泻，冻住了邪刃的轨迹：
“你的对手是我们。”
萧靖衍的青竹剑同时出鞘，剑光如帘，封住了苏振南所有退路：
“束手就擒，还能留你全尸。”
苏振南狂笑起来，邪刃上的黑丝突然暴涨：
“就凭你们？一个毛头小子，一个洛家丫头，还有个只会守规矩的少将军……”
他的目光扫过苏莫愁，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尤其是你，连自己娘怎么死的都查不出来，也配叫我爹？”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苏莫愁心上。
他催动火纹剑冲上前，烈焰与邪刃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
“我娘查到了你的秘密，对不对？你怕她揭发你与蚀心宗的勾当！”
“秘密？”
苏振南的邪刃突然变招，黑丝绕过火纹剑，直取苏莫愁心口。
“她不过是撞破了我炼‘蚀心丹’需要宗师境元神，非要碍我的事……”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莫愁启动时光回溯，避开黑丝的瞬间，火纹剑擦着邪刃劈下，在苏振南肩头划出一道血口。
“你就不怕遭天谴？”
苏莫愁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愤怒。
为那个在床榻上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女人，为自己三年来可笑的“念旧”。
“天谴？”
苏振南捂着伤口后退，邪力正快速修复伤势。
“等我炼化你的元神突破大宗师，天也奈何不了我！”
洛清鸢突然惊呼：
“他在拖延时间！系统解析到西北方有蚀心宗的援军，还有……”
她的脸色骤变。
“还有域外的气息！”
苏振南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看来总坛的‘使者’到了。苏莫愁，你猜，把你这个‘系统持有者’献祭给域外，能换多少好处？”
“域外？”
苏莫愁的瞳孔骤缩，系统核心突然剧烈震动。
与通天塔顶感受到的“时光本源”波动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带着毁灭气息的陌生能量。
就在此时，苏振南的邪刃突然转向，黑丝如毒蛇般射向洛清鸢！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援军，只是想趁机除掉最大的威胁。
“小心！”
苏莫愁想也没想，扑过去将洛清鸢推开，自己硬生生挨了黑丝一击。
邪力钻进经脉，像无数毒虫在啃噬，疼得他眼前发黑。
“苏莫愁！”
洛清鸢的冰魄剑瞬间冻结了黑丝，灵力疯狂涌入他体内压制邪力，声音带着哭腔。
“你怎么这么傻！”
苏振南见状大笑：
“果然是蠢货，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