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醒来，窗帘拉开的一瞬间，一片刺目的白跌进眼底。
昨夜大雪倾覆，盖住城市原本的样子。
漆与墨深吸一口气，骤然拉上窗帘。
大雪，真是令人讨厌的东西！
她去做了杯咖啡，端着电脑在餐桌上坐下，浏览简历。
前几天她让人力资源部的人帮忙留意人才信息。
找到几个符合她要求的人，做了初步筛选，将合适的人的联系方式给她。
由她再深入聊聊，筛选想要的人。
她按照联系方式，一一打电话过去交流。
裴述出来拿水喝，听见通话内容，没急着走，拉开对面的位置坐下。
等她打完一通电话问，“给自己招人？”
她放下手机，“嗯，过年之后我会组建自己的团队，组员我自己把控。”
裴述喝了一口水，“为什么不从公司现有的人里调配？”
漆与墨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这人就是明知顾问。
确实要从在现有的职员里拨一部分，但不能全是，否则这个组里拎一个，那个组里选一个，组合起来就是一盘散沙。
不仅不好管理，还会拖延整个项目进度，团队无法产生效益。
裴述问她，“现在找得怎么样了？”
漆与墨翻找下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最基础的执行人员找好了，副经理的人选暂时没找到合适的。”
裴述想了想，起身回房间拿电脑出来，调出一份简历发给她。
“看看这个人怎么样。”
漆与墨点开简历，只大致扫了一眼过往工作经历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不是一个副经理的位置能容得下的。
而且，这份简历没有写明薪资职能要求，根据过往职业经历就能看出来。
这样的人不在人才库里，而是各大猎头争相挖掘的高级人才。
年薪至少百万起步。
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裴总，你想让一个高级总监来当我的副经理？”
是你脑子有病还是我脑子有病！
这怎么可能！
“他图什么，图裴氏t3的职级，还是图一个月三万的薪水？”
裴述笑了下，“你只告诉我满意不满意。”
“满意当然是满意，但是……”
裴述打断她的话，“满意就行，看着。”
他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不一会儿电脑里有新邮件提醒。
他点开的同时拨电话出去按免提。
“hello，Nico Yang吗？”
“你好，我是，请问哪位？”
“你好，我是钱途猎头公司市场组总监Alexander，啊嗯……是这样，我手头最近有几个前景很棒的岗位，好几位朋友跟我推荐了你，方便细聊下吗？”
Alexander ？
猎头？
他这是玩角色扮演呢！
漆与墨挑眉看他如何操作。
“啊方便的，请说。”
“我接到几个委托，薪资岗位福利都不错，朋友们都说你工作能力出众，特别靠谱，所以打电话问问你，是否有跳槽的打算。没有也没事，就当交个朋友，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以后有需要还可以再联系的。”
对方很谨慎，没有直接回答是还是不是。
“我在目前的这家公司做得还不错，暂时没这方面的想法，不过你可以说说看，我就当了解下市场行情。”
“一共两个机会，其实以我个人专业和眼光来看，第一个机会不大适合你，不过也说你听听吧。是一家外资科技公司，叫S.Y。他们放出来的职位是高级总监，跟你现在的职位一样，只不过薪资会略高一筹，每年涨幅在5%左右，你过去的话，主要是负责品牌市场这块。其他都好说，最不合适的地方在于，他们汰换管理层太频繁，上两任总监只做了两个月就离职了，说明他们内部是有很大问题，对管理层的要求可以说达到变态级别。”
“啊！这家公司啊……我倒是听说过。”对方的语气有些惊讶还有些遗憾。
“我看过你的简历，你这个年纪应该是希望稳而向上发展吧，如果去了这家公司，稳定是别想了。”
“这样子的哦……那另一家呢？”
裴述抬眼，隔着餐桌落在漆与墨脸上，唇角勾着笑继续说：
“另一家你应该也听说过，是裴氏集团。”
“裴氏！”对方小小惊讶了一下，“他们也有总监的位置空出来吗？”
听这语气，显然更中意裴氏。
“不，不是总监，是业务经理。”
电话里沉默一瞬，对方嗤笑一声，“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我一个高级总监你让我去应聘业务经理？”
漆与墨也忍不住想笑。
是啊，只要脑子没病的都不会考虑。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你有没有听说过裴氏正在欧洲铺市场？”
“知道。”
“集团内部有个蓄力人才储备计划你知道不知道？”
“这个倒是闻所未闻。”
“那就对了。裴氏针对海外项目正在进行人才储备，外招的高级人才需要下放基础管理层考察能力，合格之后直接赴欧洲任职。在此期间，除了职位不一样，其他薪资福利，还有期权都是一样的。你认为呢？”
“……好是好，就是……”
“裴氏的口碑你应该有所耳闻，不说全行业第一，那也是业界翘楚。凡是进了裴氏的，基本没有主动提离职的，除非自己犯了严重错误被开除。两家公司对比，差距就明显了吧。”
“这倒是……那我考虑下吧，晚点回复你。”
“oK，等你消息。”
电话挂断，漆与墨看看裴述那张沉稳的脸，又看看息屏的手机，“你早知道他想去S.Y吧，假装不知道故意诱导他来集团。”
裴述露出赞赏的笑，“猜对了。”
漆与墨耸耸肩，“所以，你是在线等回复吗？人家不一定立刻答复你吧！”
他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与此同时，手机响了。
他划开接听，“你好，Nico！已经考虑清楚了？”
“是的，Alexander，我想好了，就去裴氏。请你联系hR面试吧。”
“行，我马上替你安排，最迟年内安排面试，等你年终奖拿到手，过年之后就可以直接入职。”
“行，那谢啦！”
电话挂断，漆与墨疑惑，“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立刻回复你？”
裴述收起手机看表，“自然是因为他已经跟他顶头上司闹掰了，不可能再在原公司干下去了。”
他点了点表盘，“十分钟。”
“占用了我十分钟时间。”
说完又看向漆与墨，“酬劳结一下。”
“什么？”漆与墨没反应过来。
裴述调整了一下腕表带子，“我要的也不多，基于我们的关系……一个吻就够了。”
漆与墨：……
她淡定喝掉咖啡，搁下杯子，平静地说：
“我求你帮我了吗！你扮演猎头，不是在替公司招揽人才吗！”
她站起身往房间走，想到什么突然说：
“你该不会觉得刚才那一番表演很帅吧？”
她给了个轻蔑的表情，“那真是抱歉，这种把戏都是我玩剩下的，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能顺利完成周氏的项目。”
裴述缓缓靠向椅背，看着这个无情的女人笑了笑。
没良心！
有铃声响起，漆与墨接通，“伯母。”
裴大夫人在电话里问，“小墨啊，小述跟你在一起不啦，我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漆与墨都走到卧室门口了，又折回来，“在的，您稍等。”
她将手机递给裴述，“伯母找你。”
裴述接过手机按免提，“妈，有事？”
“你这孩子，南嘉出事你当哥哥的都不照顾下的啊，你小姑的电话都打我这里来了，哭哭啼啼的心疼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