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的声音,在死寂的指挥中心内,如同平地惊雷。
唰——!
唰唰唰——!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目光。
陆天雄将军那带着最后期盼的目光。
龙战那充满了绝对信任的目光。
陈定国和柳慕白等科学家那混杂着好奇与怀疑的目光。
虚云子和冲虚道长等武林宗师那充满了探究与不解的目光。
所有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般,穿透了凝滞的空气,齐刷刷地,汇聚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仿佛局外人一般的年轻人身上。
林风。
这一刻,他,成为了这片绝望的海洋中,唯一的灯塔。
整个指挥中心,安静得可怕。
连众人因为紧张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陆天雄将军,这位戎马一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铁血将领,在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后,终于,缓缓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让任何人传话。
而是亲自,一步步地,走到了林风的面前。
他没有摆任何将军的架子,也没有用任何命令的口吻。
他只是,像一个为国为民,已经别无他法的老人,对着一个他寄予了最后希望的年轻人,用一种郑重到了极点,甚至带着一丝请求的语气,沉声说道。
“林总指挥。”
“林顾问。”
“现在……”
“国家和人民的希望,都寄托在您的身上了。”
“请您……定夺!”
这番话的分量,重如泰山!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任务,而是将整个“山海经计划”,乃至炎夏未来的国运,都压在了林风一个人的肩膀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林风的回答。
他们想象过林风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
他可能会凝重地点头,表示会全力以赴。
他可能会提出自己的条件和要求。
甚至,他也可能会像科学家和宗师们一样,表示无能为力。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
面对着这泰山压顶般的期望。
面对着陆天雄将军这近乎于托孤般的请求。
林风,竟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现场那凝重到快要滴出水来的气氛。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了面前桌上,那杯早已凉透了的清茶。
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
轻轻地,对着茶杯,吹了口气。
仿佛,想要吹去那本不存在的热气。
也仿佛,想要吹散这满屋子的,名为“绝望”的尘埃。
这个动作,悠闲得,就像是在自家后院喝下午茶。
与周围那紧张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
林风,却做出了一个更让他们看不懂的举动。
他没有去看那个被判定为“死亡禁区”的阵法入口。
而是,将目光,分别投向了陈定国院士和虚云子道长。
他开口了,问了两个,在所有人听来,都与眼前困境,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
“陈院士。”
“在……在!”
陈定国院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答。
林风淡淡地问道。
“你们之前,用仪器检测到的,从那道‘空间伤疤’里,溢散出来的最高能量峰值,是多少?”
陈院士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回答。
“报告林总指挥!峰值是13.7太电子伏!这个数值很不稳定,而且……它不符合我们已知的任何能量衰变规律!”
林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看向虚云子。
“虚云子道长。”
“林……林盟主,请讲。”
虚云子也同样一头雾水。
“你之前,用身体去感应地气。”
“你感觉到,那股被强行扭转的地脉之气,它的流转,或者说,它的‘呼吸’,其完整的周期,大概是多久?”
地气的……呼吸?
这个问题,更是让在场除了几位宗师之外的所有人,都听得云里雾里。
虚云子却是浑身一震!
他骇然地看着林风!
因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地气呼吸”这个词,是他们昆仑派最高秘典中,才有的说法!
林风,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地回答。
“回盟主,老道……老道修为浅薄,只勉强感应到,那地气每一次的潮起潮落,大概是……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么……”
林风听完两个人的回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所有人或困惑,或不解,或期盼的目光中。
林风,终于,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啪。”
一声轻响。
却像是重锤,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他站起身。
环视了一圈,指挥中心内,那一张张写满了各种复杂情绪的脸。
最终,他只说了三个字。
那三个字,很轻。
却让在场所有人,包括陆天雄将军在内,都感到浑身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璀璨光芒!
“我试试。”
话音未落。
他,已经转过身,迈开脚步,向着指挥中心外,那片被所有人视为禁区的峡谷尽头,一步步走去。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没有再多看任何人一眼。
他留给身后的,只有一个,在灯光下拉得老长老长,显得无比高大,也无比神秘的……背影。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都愣在了原地。
许久,才有人反应过来。
“快!快跟上!”
“所有镜头!都给我对准林总指挥!”
“所有数据监测!都给我开到最大!”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再次沸腾了起来!
……
峡谷尽头。
林风独自一人,一步步,走到了那个吞噬了所有光线和希望的、漆黑的圆形入口前。
他停在了那条,被科学家和宗索们,同时判定为“死亡边界”的无形界线之前。
他背对众人。
既没有像宗师们那样,拿出任何罗盘法宝。
也没有像科学家们那样,摆出任何仪器设备。
他甚至,连任何属于武者的架势,都没有摆出来。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也仿佛,在与眼前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古老存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峙。
他,究竟要怎么做?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