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死死地盯着周进，一字一顿地问：“然后呢？你……杀了他？”
周进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嘶——”
姜药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斩杀半步武圣！
这已经不是天才能够形容的了，这是怪物！是妖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姜家下人快步走来，恭敬地禀报道：“小姐，东部战区的王龙将军前来拜访，说有要事找您。”
“王龙？”姜药秀眉一挑，有些意外，“那个老战争狂人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魁梧如铁塔的身影已经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人未至，那股子金戈铁马的雄浑气势便已扑面而来。
王龙进门后，只是对姜药随意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一双虎目便如同雷达般，瞬间锁定在了周进身上！
短暂的错愕之后，王龙那张严肃得能吓哭小孩的脸上，陡然爆发出一个爽朗至极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小子！老子就知道你肯定躲在这丫头这里！”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周进面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拍得周进脚下都微微一沉。
“伤好得怎么样了？看你这气色，恢复得不错嘛！怎么还赖着不归队？整个战区可都等着他们的英雄回去呢！”
周进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真切关心，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王龙却脸色一沉，拉着他便往外面的大厅走去，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走，跟我去大厅说！小子，我刚从一个……他妈的庆功宴上过来！”
大厅内，王龙一屁股坐下，端起下人刚奉上的茶水就灌了一大口，然后重重地将茶杯往桌上一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看着一脸平静的周进，胸中的怒火再次翻涌上来。
“小子，你那个好爹，周命，今晚给你那个废物弟弟周系，办了一场风光无限的庆功宴！”
王龙的声音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与不屑。
“他当着全灵武市所有权贵的面，说他三年前忍痛把你弟弟送去北境，说你弟弟立下了赫赫战功，斩妖除魔，荣归故里！”
“他还拿出了军部给你批下来的少校军衔，要亲手为你那个冒牌货弟弟佩戴！”
听到这里，周进的眉头终于微微皱起，但依旧没有说话。
王龙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子，那张坚实的红木八仙桌，竟被他一掌拍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最无耻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他当着我的面，把你痛斥为‘逆子’，说你三年前就跟他恩断义绝，已经被他逐出家门，从族谱除名了！”
“老子活了一辈子，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王龙双目赤红，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这是要让你把这三年来，用命换来的一切，你所有的功劳，所有的荣耀，你流过的血，你断过的骨，全都干干净净地交给你那个废物弟弟！”
“他妈的，这就是个老畜生！”
一声怒骂，响彻整个姜家宅院。
听完王龙的叙述，周进反而平静了下来，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原来，是这样。
他终于明白，三年前父亲那句“你去北境，家族会照顾好一切”的真正含义。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三年来，所有的军功嘉奖都石沉大海。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一枚弃子。一枚用来给弟弟铺路的，可以随时牺牲掉的棋子。
周进缓缓抬起头，看着怒发冲冠的王龙，声音平静得可怕：“将军，我的伤，一周内便可痊愈。痊愈之后，我会返回军区，参加将星选拔。”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无尽的夜色，语气淡漠如风。
“至于周家……他说的没错，既然已经没有关系了，就让过去的事，都过去吧。”
王龙看着周进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竟也平息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赞赏与心疼。
这小子，得是经历了多少，才能将如此奇耻大辱，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好！说得好！”王龙重重地点头，“那种狼心狗肺的家族，不待也罢！你放心，周命那个老畜生的嘴脸，我会原原本本地向上汇报！他不是想要荣耀吗？老子就让他遗臭万年！”
说完，王龙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小子，你刚才说要参加将星选拔，这个决定很对！你必须去，而且必须赢！”
他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这次将星选拔的最终奖励，非同小可。其中有一份，是军部拿出来的绝世珍宝——真龙液！”
“什么？真龙液？！”
一直安静旁听的姜药，再也无法保持慵懒，失声惊呼。
“就是传说中，能帮助武王巅峰强者，打破桎梏，一举晋升真龙级的……真龙液？”
王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正是此物！小子，你的天赋万中无一，但这个世界，终究是强者为尊！只有成为真正的真龙级武者，你才能拥有掌握自己命运的资格！这个机会，你绝对不能错过！”
他盯着周进，目光灼灼：“将星选拔，评的是综合实力，从根骨、战绩、潜力三方面打分。五颗星，便有资格冲击真龙级。你觉得，以你的实力，能拿几颗星？”
姜药也紧张地看了过来，在她看来，周进能斩杀半步武圣，天赋已是妖孽，拿个五颗星，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周进的回答，却让整个大厅的空气都为之停滞。
他只是平静地想了想，然后用一种陈述事实的淡然语气说道：“如果不出意外，六颗半吧。”
“噗——”
姜药刚端起茶杯想压压惊，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俏脸通红，看向周进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外星生物。
王龙那魁梧如铁塔的身躯，更是猛地一震，僵在原地，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六……六颗半？”他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小子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五颗星就是真龙之姿，六颗星已经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传说！六颗半……那他妈是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