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了啊。”
周进坐在火塔镇印旁边，一手撑着镇印，一手夹着个铁壶，壶里是火锻营熔的烫魂茶，没茶叶，全靠温度提神。他低头瞅了眼魂图，魂火网络从焚原塔一路铺到火野东部，接出来十七道支线。
“火还没烧完，人先疯了。”他说完一口喝干，把铁壶顺手扔进熔炉旁边。
程子修坐在他对面，一屁股坐在火纹地板上，也不管烫屁股不烫屁股，撸起袖子满手的魂火印还在冒热。
“你说得轻巧，我那边破甲列整整五百人，光是重熔火骨都快把塔锻营烧冒烟了，林川那边差点骂娘。”程子修叼着根锻火棒，像嚼甘蔗似的嚼着。
周进看他：“那你不服？”
“服啥服，我是抱怨不是反对。”程子修咧嘴，“火国都建了，我不把这兵线铸明白，怎么对得起我那队律兵？”
“对得起就行。”周进站起身，“咱三个月时间，不长也不短，要做的事情太多。第一件，把火塔的印图升级，把所有人的魂印同步到‘战阵共享’标准。”
“辅魂组那边搞定了。”寒娥的声音从塔顶下传下来，她全身冰火混烧，从火道走廊那边飘下来，没走路，像滑下来似的，“阮景说只要把镇印全开三天三夜，他那边就能把整张魂图同步到底。”
“那就三天三夜不睡觉。”周进一句话定音。
“你能不睡，我们那帮塔锻的弟兄要是熬死了怎么办？”林川从底炉那边走上来，满脸都是煤灰，手上还抓着一块刚出炉的火骨片，“这东西刚熔完，我手都快熟了。”
“你是塔锻总监，不是小学班长。”周进回了句，“火塔是我们造的，魂印是我们用的，要是你熬不住，那别人就得死人。”
林川叹口气，把那块火骨片丢进火水盆里，“行，我回去安排，加班三日，不能死一个。”
“还有第二件，”周进抬头看着火塔上浮出来的那块“镇印权图”，“我要升级镇印，把‘战阵全景调度’这个功能做出来。”
“这是打算在战斗里远程指挥了？”沈流年靠着火塔内壁，一边翻魂阵图，一边喝火茶，“你是想把律兵搞成机甲队？”
“不是。”周进摆手，“我要的是一份完整战图。”
“战图？”林川皱眉。
“未来打仗，不能靠大吼一声冲上去。”周进淡声说，“火国是魂印制国家，打仗就得按印图来。我只要手上拿着主印，所有兵动我都要清清楚楚，战场不容我闭眼开打。”
“我操，你搞的是魂火cNc吧？”程子修啧啧道。
“你管我搞啥。”周进看着塔外，“三个月时间，第一月锻兵，第二月练阵，第三月全军演习，一天都不许漏。”
“要是有人掉队呢？”
“就踢出律兵册。”周进没犹豫，“火国律兵是军，不是社团。魂火不稳的，自己去练。”
“这话我来讲。”沈流年咔地一声把茶杯掰成两半，“我现在管魂火适配那块儿，谁不想吃苦，就别来这边混，乖乖回炉灌印去。”
“还有一事。”商墨归抱着一摞火籍从塔下走来，“魂火归录那边，现在每天平均进来七百多份魂火申请。”
“什么意思？”
“就是现在全大陆都有人想加入火国，刻咱这边的印。”
周进没吭声。
“你得设卡。”商墨归认真说，“现在咱三魂组每人每天都在审这些印，真的忙不过来。”
“行。”周进点头，“我下令，启用‘魂火鉴序系统’，所有想进火国的人，必须过‘三序一测’。”
“三序？”
“魂序、火序、印序。”周进一指火图，“魂序看心志，火序测印质，印序查通用性。”
“那一测呢？”
“战场上打一仗。”周进笑了笑，“活下来算合格。”
“你是真不给人活路。”商墨归嘀咕。
“火国不是养老院。”周进淡淡一句。
几人聊完，塔外天已经黑了，但整个火塔却烧得比白天还亮。魂火图谱一层层浮上去，像整座天幕被火图撑起。
周进站在塔顶，看着脚下的万条火线缓缓勾连，镇印在他手里像活了一样轻轻颤着。
三个月，他要把这群人，锻成一支真能跟上焚灵步伐的律兵。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军训，这是一场火与魂之间的搏命锻造。
这年三月，焚原关塔，锻兵三月。
第一天晚上，塔锻营连熔火炉爆了三口。
第二天，偏火营连夜重编“混魂斩组”，加入火毒异兵。
第三天，程子修用魂印活活顶爆了一个七级熔炉，被火淬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牙都没剩几颗，还骂人笑着说：“老子烤熟了也值。”
一月后，焚原火塔外，站着整整一千二百人，身穿焚甲，背后燃着火印，魂识稳定，识海共鸣，整齐得像是一座人形火阵。
周进亲自下场操兵，半个月没合眼，一手镇印，一手裂焰，操练全军三百六十轮。
再后来，火野那边传来消息：火盟残部在集结，准备新一轮进攻。
程子修听完消息就跳起来：“来了？”
“快了。”周进说。
“那咱怎么办？”
“先烧自己三轮。”周进看着塔图，“等他们进来，我就带你们出去——烧翻整个火盟。”
三月铸兵，大工告成。
镇印升阶，魂火成图。
焚原火塔，兵成一国。
火塔还没熄。
第三个月最后一晚，程子修带着破甲列练完第四轮“焚斩阵”，人倒在魂火石上大口喘气，一句话没说，眼皮都不抬一下。
这三个月他是真练疯了，从头到尾撸了一百三十二人，谁跑得慢就揍谁，谁反应慢一拳撂倒再灌火灼魂汤。
结果到最后，整队律兵真没一个掉队的，全练完了。
他是满意了，可他那身魂火印，早就热得快贴身爆。
“老子魂印都快开裂了……”他咬牙念叨。
沈流年从他旁边路过，翻了个白眼：“你那印早裂过一回，别演了。”
“你才演呢。”程子修哼哼，“要不是你那套火翼阵能飞，我早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