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程楠站在公司顶层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零星的车灯。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深夜独自一人面对风暴中心。
赵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们又发了新的文章。”
他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
“这次是国际媒体《新纪元观察》，标题很直接——‘程楠是否正在为外星文明铺路？’”
程楠终于转过身来，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他们怎么知道我最近去过未来？还是说……有人告诉他们的？”
赵敏沉默了一下，“不是猜测，是精准打击。这篇文章的发布时间、措辞风格，甚至引用的数据来源，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
“归墟。”程楠低声说出这个名字，仿佛这个词本身就带着某种沉重的力量。
赵敏皱眉，“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们知道得太多了。”程楠走向办公桌，打开电脑屏幕，“女娲，把《新纪元观察》后台数据调出来。”
屏幕上跳出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女娲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已破解第一层防火墙，正在绕过第二层AI行为识别系统。”
几分钟后，一串代码出现在屏幕上。
“这串代码……”程楠盯着那组字符，眉头紧锁，“它和凌霜那边传回来的情报里出现过的一段信息完全一致。”
赵敏走近几步，“你是说，归墟不仅在现实世界操控舆论，在未来也在散布心理战？”
“对。”程楠语气坚定，“他们想让我们内部分裂，怀疑彼此的存在价值。”
赵敏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几下，“那我们怎么办？”
程楠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下几个关键词：舆论操控、信息污染、信任瓦解。
“我们要做的，不只是反驳，而是反击。”他说，“我要让全世界看到，这场舆论战背后，真正的黑手是谁。”
—
与此同时，在3020年的抵抗军基地，凌霜正站在指挥室中央，周围是一群神情复杂的士兵。
“你们真的相信那些东西？”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穿透整个房间。
没有人回答。
“程楠是我们的叛徒？他是归墟的使者？”她冷笑一声，“那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能活到现在？为什么奴族的进攻会被一次次打退？是因为我们运气好？还是因为我们有一套来自未来的战术体系？”
依旧沉默。
凌霜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我也一样。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如果他真的是敌人，我们早就不存在了。”
一个年轻的士兵终于开口：“可那些视频……那些资料……看起来太真实了。”
“因为它们就是真实的。”凌霜点头，“但被剪辑过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所有负面内容都只展示了一面？所有的证据都是断章取义？”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不是战争，这是信息战。”她继续说道，“归墟不需要用武器消灭我们，只要让我们互相怀疑，我们就已经输了。”
她环视四周，“所以，现在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愿意相信谁？相信一个从未放弃过我们的人，还是相信一段被人为操纵的视频？”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片刻后，一个老兵缓缓举起了手，“我信你。”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凌霜嘴角微扬，“很好。接下来，我们要做一件事——找出这些信息的源头，并让它彻底闭嘴。”
—
回到现实，程楠正在与陈星一起分析那段后台数据。
“这段代码……”陈星盯着屏幕，神色凝重，“它的结构模式，跟我们在早期开发《未来星空》时使用的量子处理器协议非常相似。”
“你也注意到了？”程楠看向他。
“是的。”陈星点头，“而且不止是结构，连底层逻辑都有高度重合。这不像是巧合。”
“那就不是巧合。”程楠轻声道，“归墟正在利用人类自己制造的技术，反过来攻击我们。”
“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陈星不解，“我们对核心代码有严格加密，不可能泄露。”
“不是泄露。”程楠眼神锐利，“是模仿。他们在学习我们。”
陈星愣住，“你的意思是……他们一直在观察我们？”
“从我第一次穿越开始。”程楠缓缓道，“每一次意识回归，每一次技术突破，他们都看在眼里。他们不是在等待时机，他们是在……适应我们。”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那我们该怎么办？”陈星低声问。
“继续进化。”程楠回答，“同时，让他们看看，人类的意志，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
—
第二天，一场临时新闻发布会召开。
程楠站在镜头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各位媒体朋友，今天我不是来解释什么的。”他开门见山，“我是来告诉大家，过去几个月，围绕我的一系列质疑和指控，并非出于公众监督，而是由一个外部力量精心策划的信息战。”
台下一片哗然。
“我知道你们会问，证据在哪。”程楠翻开手中的文件，“这是我刚刚从《新纪元观察》服务器中提取的部分通信记录。里面有他们与一个未知组织之间的往来邮件，内容涉及如何引导舆论、如何制造恐慌、如何分裂社会共识。”
他抬起头，直视镜头，“这不是阴谋论，这是事实。”
“更可怕的是，这个组织并不属于任何国家或政治势力。他们使用的技术，甚至比我们最先进的AI还要复杂。”
记者们纷纷举手提问。
“您说的这个组织是谁？”
“他们是否有政府背景？”
“您打算怎么做？”
程楠一一回应，但始终没有透露“归墟”的真实身份。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
会议结束后，程楠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联系了凌霜。
画面接通，她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满脸疲惫，却依旧坚定。
“我们也清理了一波。”她开口，“但情况比想象中严重。他们不只是在散布谣言，还在试图植入虚假记忆。”
程楠眉头紧皱，“什么意思？”
“有些士兵……开始回忆起一些根本没发生过的事。”凌霜低声道，“比如程楠曾经背叛过我们，或者他在未来见过归墟的真面目却没有告诉我们。”
“他们在改写认知。”程楠喃喃自语。
“我们必须找到他们的信息节点。”凌霜说，“否则，他们会一直渗透下去。”
“已经在做了。”程楠点头，“但我需要你那边的一些数据。”
“没问题。”凌霜答应得很干脆，“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调用。”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
夜色渐浓，城市的灯光如常亮着。
而在某个未公开的服务器深处，一组加密指令悄然执行：
任务启动：信息溯源计划
目标：锁定“秩序重塑者”行动网络
执行单位：女娲-主控系统
随着最后一行代码完成部署，一道微弱的信号穿过层层防火墙，消失在浩瀚的数字海洋中。
而在另一端，凌霜的通讯终端微微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歌声再次响起。”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夜空。
星星依旧闪烁，仿佛从未改变。
但她知道，某些东西，已经开始悄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