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街道上缓缓驶过的出租车。夜已经深了，楼下的路灯闪着微弱的光，像是随时会熄灭。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划痕，那道伤是上次穿越时留下的，在3020年的训练场里被敌兵的碎片弹中。
现实世界没有硝烟，没有爆炸声，只有风穿过楼宇间的低语。但此刻，他的神经却比在战场上还要紧绷。
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最近几天，总有一些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的巷口，偶尔还有人假装看手机，实则是在观察他的动向。他不是没想过这可能是错觉，但他太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有多危险。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回到书桌前，他打开了那本藏在抽屉夹层里的笔记本。纸页已经有些泛黄，边角也被翻得卷了起来。每一页都写满了关于未来的细节：基地结构、战术演练、护盾编号……还有那个奇怪的乱码G-xI\/07。
他一笔一画地写下：
【第四次穿越：3020年6月15日 06:48 地点：黎明之锤基地·虚拟训练中心 环境特征：高仿真战场模拟系统、多维感知反馈装置 自身状态：已初步融入抵抗军体系，参与实战推演 死亡机制：尚未触发 回归时间：未知 记忆保留完整，身体无明显损伤】
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轻轻拍了拍封面，仿佛在确认它还安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程楠立刻把笔记本塞进夹层，顺手打开电脑，播放了一段游戏直播录像。屏幕亮起的瞬间，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些，像是一个熬夜打游戏的普通程序员。
门开了，李伟探头进来：“还没睡？”
“刚打完一局。”程楠笑了笑，语气尽量自然，“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做了个噩梦。”李伟挠了挠头，走进来坐在沙发上，“梦见你一个人站在太空里，周围全是黑影，然后你就消失了。”
程楠心头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你也太能编了，是不是最近加班太多？”
李伟看着他，眼神有点复杂：“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什么意思？”程楠装作听不懂。
“你每天晚上都会突然坐起来写字，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而且……”李伟顿了顿，指了指程楠的手背，“你手上那道疤，什么时候有的？”
程楠下意识地缩回手，笑着转移话题：“嗨，不就是前几天切菜不小心划的嘛。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被外星人抓去实验了吧？”
李伟没有笑。
他沉默了几秒，站起身来：“你要是真遇到什么事，别一个人扛着。我们是朋友，对吧？”
“当然。”程楠点头，“我没事，真的。”
李伟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脑里主播兴奋的声音。
程楠却没有再去看屏幕，而是走到窗边，再次望向楼下。
那辆黑色轿车还在。
他眯起眼睛，看到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个在抽烟，另一个在低头看手机。他们穿着便衣，但那种刻意保持的距离感和观察角度，让程楠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身份——不是警察，就是国安的人。
他慢慢拉上窗帘，回到桌前，从包里拿出一个老式U盘，插进电脑。这是他之前特意准备的备用设备，里面存储着他过去几个月伪造的社交动态和工作记录。
他开始操作，将一些虚假的行程信息发布到不同的平台。有他在咖啡厅打游戏的照片，有他在健身房锻炼的视频，甚至还有他参加技术讲座的签到截图。
这些信息会在网络上形成一个看似正常的生活轨迹，掩盖他真正的行动。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可就在他即将入睡的时候，耳机里突然传来一句模糊的电子音：
“探测器……不稳定……”
程楠猛地睁开眼，摘下耳机四下查看。房间里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常信号源。他尝试重新戴上耳机，却发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他盯着耳机看了一会儿，低声自语：“到底……是谁在监听我？”
第二天早上，程楠起床洗漱，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李伟已经走了，桌上留着一杯凉掉的咖啡。程楠喝了口，苦涩的味道让他清醒了不少。
地铁上，他照例刷着新闻，顺便浏览自己的社交账号。那些伪造的动态已经发布出去，看起来毫无破绽。他甚至还收到几个熟人的点赞和评论。
一切都很正常。
但他知道，这种“正常”只是假象。
到了公司，陈星正在调试一段代码，看到程楠进来，抬头打了声招呼：“昨晚又通宵了吧？脸色不太好。”
“嗯，打游戏输了两把，心情不好。”程楠随口应道。
“你这人真是越赢越想打，越输越不服气。”陈星笑着摇头，“不过今天有个好消息，赵敏那边批了我们的项目预算。”
“哦？”程楠来了兴趣，“多少？”
“八百万。”陈星眨眨眼，“她说明天要见你，亲自谈后续的合作方向。”
“行。”程楠点头，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他知道，赵敏是个聪明人。她一直很信任自己，但从不过问自己为什么总能在关键时刻提出“超前”的想法。现在她主动约见面，恐怕不只是为了谈资金的事。
中午吃饭时，周卫国的助理给他发了条信息，约他下班后见一面。
程楠盯着手机屏幕，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傍晚，他先去了赵敏的办公室。
赵敏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报告，神情严肃。
“程楠，我知道你一直在做一些我们看不懂的事。”她开门见山地说，“但我给你投资，是因为我相信你的判断力。现在我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程楠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在做一件可能会改变未来的事。”
赵敏皱眉：“听起来很夸张。”
“但它是真的。”程楠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愿意继续支持我，我会告诉你更多。但现在，我需要一点时间。”
赵敏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一次。”
从赵敏办公室出来后，程楠又赶往与周卫国见面的地点——一家隐蔽的茶馆。
周卫国已经在等他了，手里端着一杯普洱，面色平静。
“最近有人发现你在做一些不太寻常的事情。”他淡淡地说。
“比如呢？”程楠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比如你每周十五号都会在凌晨三点起床，站在窗边喃喃自语。”周卫国放下杯子，“还有，你身边的朋友也开始察觉到你行为的异常。”
程楠没有否认，只是轻声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做出可能影响国家安全的行为。”周卫国直视着他，“如果你只是在搞科研，我可以保护你。但如果你涉及了不该碰的东西……”
“我没有。”程楠打断他，“我只是在找一条出路。”
周卫国愣了一下。
“出路？”他重复了一遍。
“对。”程楠点头，“一条能让人类活下去的路。”
两人沉默了很久，茶馆里只剩下茶水沸腾的声音。
最后，周卫国叹了口气：“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离开茶馆时，夜色已经完全降临。
程楠走在街上，风吹过他的脸，带着一丝寒意。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但他也知道，这条路，他已经走得太远，无法回头。
他必须更加小心。
因为他不仅仅是在为自己活着。
而是在为整个人类文明，寻找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