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沉疴难愈，系统告急
李阳的病并没有真的好转。
几日后的夜里，他突然咳得撕心裂肺，一口血溅在床褥上，染红了半片粗布。苏婉儿吓得手忙脚乱，连夜请来州城最好的大夫，可诊脉后，大夫只是摇头：“脉象虚浮如丝，内里亏空得太狠，不是药石能补回来的……这是积劳成疾，加上之前那股子‘急火’伤了根本，得静养三年五载，或许能缓过来，可若再劳心费神，怕是……”
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清楚不过。
李阳靠在床头，看着烛火下苏婉儿强忍着泪的脸，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他知道大夫说的是实话——系统的“生机液”只能救急，却补不了耗空的元气，就像贫瘠的土地，光浇水没用，得慢慢养。
可江南的谣言还没彻底平息，西北的耐旱麦种刚试种成功需要跟进，种子监的章程还没拟定……哪一样都离不得人。
【警告：宿主身体机能持续下降，现有系统版本能量不足，无法进行深度修复。】
【检测到宿主累计完成“种子推广”“农具革新”“民生稳定”等核心任务，符合系统升级条件。】
【是否启动“农耕文明系统”升级程序？升级期间，系统将进入休眠状态（预计七日），期间无法提供任何任务提示或技术支持，且存在50%失败风险——失败后，系统将永久关闭。】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李阳的心猛地一揪。
50%的失败风险，意味着一旦升级失败，他不仅可能保不住命，那些还没推广开的种子、没完善的农具技术，都可能随着他的倒下而中断。
“你怎么了？”苏婉儿察觉到他脸色不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不舒服了？”
李阳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搓洗种子、缝制油布，布满了薄茧，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他看向窗外，月光洒在田地里，刚种下的冬麦冒出了嫩芽，像一片浅绿的雾。
“婉儿，”他轻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暂时没法管村里的事，你能撑住吗？”
苏婉儿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能！王大爷懂种子，张木匠懂农具，村民们都齐心，大不了我多跑几趟，多问几遍……你啥也别想，好好养病。”
李阳笑了，心里的犹豫渐渐消散。他不是一个人在走“种子的旅程”，这条路上，早已有了无数同行的人。
【启动升级程序。】
他在心里默念。
【系统休眠倒计时：7天6小时59分……】
提示音消失的瞬间，李阳只觉得一阵眩晕，随即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三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脸上，没有系统提示音，没有任务面板，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鸟鸣和远处的鸡鸣。
他试着调动体内的力气，依然虚弱，但奇怪的是，心里的焦灼感淡了。他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系统醒来，或者……接受它永远不会醒来的结果。
这几日，村里出奇地安静。没人来打扰他，互助社的事全由苏婉儿和王大爷打理。李稷每天放学都会来看他，用小勺子喂他喝小米粥，奶声奶气地说：“爷，张伯伯新做了浇水的管子，能把河里的水引到地里，可省力了！”
第五天，刘默带来了江南的消息：谣言已经平息，因为有个老农学的媳妇刚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媳妇怀娃时吃的就是李家村的稻种。现在江南的农户不仅补种了稻种，还托人来求新的土豆种。
“苏姑娘让我给你带句话，”刘默笑着说，“她说‘你养你的病，种子的事有我们呢，跑不了’。”
李阳靠在床头，听着这些消息，忽然觉得，就算系统永远不醒来，也没关系。
他教会了村民辨种子、造农具，他们就不会再被假种子坑害；他建起了互助社和种子联盟，人心齐了，就不怕风雨；他让种子走到了大江南北，就算他不在了，那些种子也会自己生根发芽，长出新的种子。
这或许就是系统存在的意义——不是给他金手指，而是让他学会把“希望”的种子，种进更多人心里。
第七天夜里，风雨大作。李阳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雷声，心里平静得很。还有一个时辰，系统升级就结束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枕头下的一个小布包，里面是李稷给他的一颗麦种。
就在这时，脑海中响起一声久违的、却比以往更清晰的提示音：
【系统升级完成。新版本“农耕文明2.0”已激活。】
【解锁核心功能：“共享知识库”——可将所有农业技术同步至各地种子站，支持农户远程咨询。】
【检测到宿主身体状态，发放升级奖励：“固本培元丹方”（基于本土草药研制，可彻底修复受损脏腑）。】
李阳猛地坐起身，感觉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这一次，不是短暂的修复，而是像春雨润田似的，缓缓渗透四肢百骸，带着踏实的力量。
他知道，系统回来了。
但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真正的“种子”，从来不是藏在温室或系统里，而是藏在每双愿意弯腰播种的手里，藏在每个相信“春天总会来”的心里。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重新洒满大地。李阳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渐渐恢复的力气，笑了。
旅程，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