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狭窄的岩缝中休养了数日,依靠着崩山蛮熊兽核中蕴含的精纯气血之力以及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柳凡身上的伤势终于好了七七八八。虽然状态并未完全恢复到巅峰,但在这危机四伏的寂灭渊,长时间停留无异于等死。
他紧了紧手中那柄名为“断夜”的冰冷大刀,刀身传来的沉甸甸的质感和锋锐之意,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深吸一口带着蛮荒死寂气息的空气,柳凡再次踏上了探寻寂灭渊的旅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任何可能隐藏危险或机遇的角落。
这片天地依旧灰蒙压抑,除了风声和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遥远兽吼,便只剩下他自己谨慎的脚步声。走了不知多久,四周景象几乎一成不变,尽是灰黑色的嶙峋怪石和荒芜大地,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就在柳凡精神因长时间高度集中而感到一丝疲惫之时,一点极其突兀的亮色,骤然闯入了他的视野。
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块暗褐色岩石旁,竟然蹲坐着一只……白猫?
柳凡瞬间肌肉绷紧,握紧了断夜大刀,眼神充满了警惕和难以置信。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毛发蓬松柔软,在这片灰暗死寂的世界里,白得有些刺眼,仿佛不属于这里。它体型娇小,与外界寻常家猫并无二致,一双碧蓝色的眼眸如同最纯净的宝石,正好奇地、怯生生地望着柳凡。
最让柳凡惊疑不定的是,他从这只白猫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敌意和攻击性,更没有蛮兽那种特有的灵智低下、皮糙肉厚或者滔天煞气。相反,这只猫看起来灵性十足,眼神清澈而聪慧。
它见柳凡停下脚步看向它,非但没有逃跑,反而微微歪了歪头,发出一声轻柔而带着些许依赖感的:“喵~?”
叫声软糯,在这荒芜之地显得格外诡异。
紧接着,更让柳凡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那只白猫竟然主动站起身,迈着优雅轻巧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柳凡脚边,然后……用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柳凡沾满尘土的裤腿和小腿,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呼噜”满足的声音。
柳凡:“???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他彻底愣住了。这画风与寂灭渊的残酷环境格格不入!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仔细地审视着这只诡异出现的白猫,然而,此刻他不能施展莲瞳,他看到的只是一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没有任何境界显现、甚至连生命气息都显得很“平凡”的白猫!它的身体构造、血脉,都与外界的猫别无二致,仿佛就是一只不小心闯入此地的普通小兽。
但这怎么可能?!
这里是连化神修士都难以存活的禁法之地!是蛮兽横行、万法寂灭的绝险凶域!一只看起来如此柔弱无害的小猫,怎么可能在这里存活下来,甚至还显得……毫发无伤,干干净净?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白猫似乎察觉到了柳凡的审视,抬起头,又冲他“喵”了一声,碧蓝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像是在催促他什么。
柳凡皱紧眉头,压下心中的惊疑,尝试着开口问道:“你……是想让我带你离开这里?”
“喵~”白猫又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继续蹭着他的腿。
柳凡自然听不懂猫语,但他心中念头飞转。无论这只猫是什么来历,其出现本身就透着诡异,带在身边福祸难料。但将其弃之不顾,似乎又可能错过什么。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不知你究竟是何物,但既然你想跟着我,便需受我制约。你不要抵抗,我要在你身上种下禁制,若你无异心,自可安然无恙。若你心怀不轨……”他话未说完,但冰冷的杀气已微微流露。
令人惊奇的是,那白猫仿佛完全听懂了柳凡的话。它立刻停止了蹭动,乖乖地蹲坐在地上,仰着小脑袋看着柳凡,碧蓝的眼睛里一片坦然,甚至主动收敛了所有气息,一副毫不设防、任君施为的模样。
柳凡眼神微凝,不再犹豫,指尖十分费力的凝聚一丝微弱的神念之力(在此地无法动用灵力,但最基础的精神力烙印尚可勉强进行),迅速在白猫的体内种下了一个简单的追踪和警示禁制。过程顺利得出奇,白猫没有任何反抗,甚至配合地放松了身体。
种下禁制后,柳凡心中的警惕稍减。他弯腰,伸手将白猫抱了起来。入手处一片柔软温暖,白猫舒服地在他怀里缩了缩,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然后自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了他的肩头,毛茸茸的尾巴还轻轻扫过他的脖颈。
柳凡感受着肩头那份轻微的重量和温暖,继续扛着断夜大刀,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探索。
又行进了许久,四周依旧是望不到边际的灰黑色岩石,景色单调得令人压抑。长时间的警惕和行走,加上旧伤初愈,柳凡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然而,就在他精神稍有松懈的刹那——
他身边一块毫不起眼、与其他岩石无异的灰黑色巨石,猛然“活”了过来!
巨石表面皲裂的纹路骤然张开,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竖瞳!紧接着,一张布满细密獠牙、足以吞下一头牛的巨口猛地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携带着腥臭的恶风,狠狠咬向柳凡!
岩喉蟒!这寂灭渊中最可怕的伏击者之一!
柳凡心中大骇,但长期战斗养成的本能让他瞬间做出反应。他脚下猛地发力向侧后方跃出,同时肩头的白猫“喵呜”一声惊叫,敏捷地跳开,躲到了一旁。
“嗤啦!”
尽管柳凡反应极快,那骤然弹射出的蛇吻依旧擦着他的手臂掠过,坚韧的衣袍瞬间被撕碎,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留下了数道血痕!
柳凡落地踉跄几步,开始蓄力仔细地看向袭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