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困于瓶颈多年的修士,在这场“雷霆甘霖”之下,只觉神台清明,修为桎梏竟有了松动的迹象!
一场本该毁天灭地的天罚,化作了一场泽被苍生的天赐机缘!
“噗——”
天道尊者看着这一幕,胸口剧烈起伏,再也压抑不住,一口心血狂喷而出!
杀人,还要诛心!
对方不仅抢了他的剑,还用他的剑,去做了一件泽被苍生的好事!
这等于是在当着整个中州的面,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然后告诉所有人:看,你们信奉的“天道”,只会降下毁灭。而我,才能给予你们新生。
相比之下,他天道尊者那句“天地共讨之”,显得何其可笑,何其苍白!
然而,这还没完。
那分解后的雷罚之剑,主体部分并未完全消散。
它在空中重新凝聚,化作了一张……巨大无比的请柬。
请柬由纯粹的雷霆构成,上面用更加霸道、更加古老的“道文”,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乔迁之喜,恭请天道尊者,前来赴宴。
【落款:你爹。
“噗通!”
天刑殿内,那名刚刚还准备请战的渡劫期长老,看到那落款的瞬间,眼前一黑,道心当场崩碎,竟是直挺挺地吓昏了过去。
这侮辱性太强了!
而天道尊者,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字,浑身剧烈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
他堂堂天道尊者,中州主宰,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很好……很好!”
他怒极反笑,声音嘶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血红的眼睛扫过身后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面如金纸的执法者们,最后的理智在怒火中燃烧殆尽。
“还愣着做什么?”
“都瞎了吗?”
“人家……请我们去赴宴啊!”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一把抓住身旁一名合体期执法使的衣领,那执法使平日里也算一方豪强,此刻却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仔,双脚离地,拼命挣扎,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天道尊者将他拎到自己面前,脸几乎贴着脸,脸上挤出一个扭曲到极致的笑容,比传说中的九幽恶鬼还要可怖三分。
“走啊!”
“我们……去赴宴!”
“本座倒要亲眼看看,他这鸿门宴,究竟是何等滋味!”
话音未落,他不再多言,单手撕裂虚空,拽着那个倒霉的执法使,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朝着牧场的方向强行挪移而去。
空间裂缝缓缓闭合,只留下一殿惶恐不安的执法者。
被抓住的执法使在被拖入空间裂缝的最后一刻,心中只剩下一个绝望的念头:
【殿主……您先请!求求了……我能不能不去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单纯不想死啊!
天刑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执法者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脸色发白,双腿打战。
去?
开什么玩笑!没看到渡劫期的张长老都直接道心崩溃,吓得不省人事了吗?
那可是能篡改天道法则的怪物!
他们这些人过去,别说踏平牧场了,怕是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可不去?
殿主已经怒火攻心,彻底疯了。等他从牧场……万一他能活着回来,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他们这些抗命不遵的人!
“怎么办?李长老,您给出个主意啊!”一名执法者焦急地看向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那李长老嘴角哆嗦着,看着地上还昏迷不醒的同僚,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殿主已经去了……我等若是不去,便是抗命……”
“可去了就是送死啊!”
“不去,是以后可能死。去了,是现在就得死!怎么选,还用说吗?”
“对!法不责众!我们这么多人,殿主就算秋后算账,还能把我们全杀了不成?”
“没错!走!我们现在就去!不过……我们修为低微,挪移得慢一点,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一名机灵的执法者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
众人顿时心领神会,纷纷点头。
“对对对,王兄说的是!我最近修行出了点岔子,遁光不稳,得飞慢点!”
“哎呀,我这法宝昨日刚刚保养,还没试过,得小心驾驭!”
于是,一众杀气腾腾的执法者,浩浩荡荡地冲出了天刑殿。
只不过,他们飞行的速度,比凡间的老牛拉车,也快不了多少。
每个人都抱着同样的心思:让殿主先去探探路,他们……在后面摇旗呐喊,精神上支持一下就好了。
空间,如破碎的镜面。
一道裹胁着无尽怒火与毁灭气息的身影,强行从裂缝中挤出,降临在牧场的上空。
正是天道尊者。
他周身环绕的不再是九色神雷,而是因极致愤怒而扭曲的混沌法则风暴。那张模糊的面容上,一双血红的眸子,死死锁定在下方那对依旧腻歪在一起的男女身上。
而此刻,楚秋然仿佛才刚刚忙完。
他拍了拍手,看着天空中那张尚未消散的雷霆请柬,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才懒洋洋地抬起头,看向脸色铁青的天道尊者,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哟,来了?”
“速度挺快嘛,看来是赶着投……咳,赶着来喝喜酒啊。”
“别客气,随便坐,就当自己家一样。”
话音刚落,与他一同被拽来的那名合体期执法使,如同一滩烂泥般从空中坠落,“啪叽”一声砸在草地上,七窍流血,神魂在刚才那粗暴至极的空间穿梭中被震得濒临破碎,已然昏死过去。
楚秋然甚至没看那个倒霉蛋一眼。
他的视线落在被砸坏的草皮上,眉头微微皱起。
【啧,说来就来,连个门铃都不按。
还有,把我家草坪砸坏了,得赔。
“你,很好。”天道尊者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让周围的空间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他身为中州主宰,万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无力”。
他引以为傲的天道权柄,在这片诡异的牧场上空,被压制得近乎于无。他就像一个离开了水的龙王,空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无法调动一丝一毫的天地法则。
这里,是对方的“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