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铁塔般的汉子，脑袋唰地一下，埋得更低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抡圆了胳膊，正反抽了几十个大嘴巴子！
杨凡抬手，遥遥一指不远处，那三百名身姿挺拔的神箭营士兵。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
“他们，就是老子用刚才教你们那套法子，带出来的兵！”
“不管是俯卧撑，还是端弓，又或者是你们最瞧不上的站队列！”
“这些东西，他们每天，雷打不动，都要练！”
“而且训练的量，是你们的两倍，三倍，甚至是……五倍！”
他看着这几个已经恨不得当场去世的汉子，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
“怎么？”
“你们这群被吹上天的所谓王牌精锐。”
“这才哪到哪？刚走到第一步，就他娘的受不了了？”
“就觉得老子是在浪费时间，是在折磨你们了？”
这番话，就像是扒光了他们的衣服，再把他们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掏出来，扔在地上，用军靴底，狠狠地碾了个稀碎！
“噗通！”
八个百夫长，再也扛不住了！
什么狗屁面子，什么王牌的骄傲，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一文不值！
他们齐刷刷地，对着杨凡抱拳，躬身行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五体投地般的大礼！
“总教习，我们错了！”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们狗眼看人低！”
“请总教习，责罚，我们认了！”
声音里，是发自肺腑的悔恨和敬畏！
李成玄站在一旁，负手而立，眼神中异彩连连。
他知道。
成了！
从这一刻起，这支桀骜不驯的东宫卫率，才算是真正地归了心！
在这军伍之中，尊重，从来不是靠身份换来的。
而是靠实力，一拳一脚，一刀一箭，硬生生打出来的！
杨凡用一场酣畅淋漓，毫无悬念的碾压，赢得了所有人的敬畏！
就在这时，那个之前脾气最爆，第一个跳出来叫板的刀疤脸百夫长，搓着手，哈着腰，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他脸上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嚣张跋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讨好的，谄媚的笑。
他压低了声音，跟做贼似的，试探着问道：
“那……那个……杨总教习……”
“俺，俺就想斗胆问一句。”
他指了指自己手下那帮，还垂头丧气的熊兵。
“要是……俺也带着这帮小子，天天照您的法子，往死里操练……”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期盼。
“能不能……也把他们练得跟您的神箭营一样……不不不，哪怕，只有他们一半威风，俺就心满意足了！”
杨凡听完，先是一愣。
随即，差点没笑出声。
好家伙！
这心理阴影面积，怕是已经大到能盖座皇宫了吧？
都被打出ptSd了？
杨凡心里乐开了花。
他记得清清楚楚，就在一个时辰前，这帮家伙还眼高于顶，问的是：“能不能练得像您一样厉害？”
一个个都幻想着，自己也能学会那手箭矢拐弯的逆天神技，从此拳打禁军，脚踢边军，当上天下第一。
现在倒好。
一场演武下来，被人家三百新兵蛋子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顿。
目标，直接从成为杨总教习，光速降级成了能有神箭营一半厉害就行？
这心理落差，堪比天渊之别啊！
不过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期盼，就差跪下磕头的刀疤脸，还是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能。”
一个字，斩钉截铁。
随即，他又补充道：
“不但能，而且，只要你们，肯下死功夫。”
“你们只会比他们更强！”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三百神箭营士兵。
“如果说，还有什么别的因素……”
“那就是他们从成军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活在胡人的屠刀之下！”
“每天眼睛一睁，脑子里想的就一件事——怎么活下去！”
“那种被死亡追着跑的求生欲望，早就被拉满了！”
他转回头，看着眼前这几个，若有所思的百夫长。
“你们底子比他们好。”
“现在，训练方法，也有了。”
“唯一缺的，就是那股子……能把人往死里逼的，压力！”
他笑了笑，那笑容，看得几个铁血汉子，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气。
“不过，没关系。”
“压力这个东西……”
杨凡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我，最会给了。”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在每个人耳边炸响了惊雷！
“只要你们能跟着我好好练！”
“我保证！”
“用不了多久，你们绝对能比神箭营更强！”
杨凡这番话，一半是冰水，一半是烈火，劈头盖脸地就浇在了太子卫率所有人的心头上！
轰的一声！
所有士兵心里那堆积压已久的干柴，瞬间被这个火把给彻底点燃了！
那股子不甘、憋屈，顷刻间化为了滔天的热情和渴望！
“干，干他娘的！”
“总教习说得对，咱们之前就是一群坐井观天的蛤蟆！”
“练，往死里练，老子也要像神箭营那样，当个人见人怕的活阎王！”
一时间，整个校场都沸腾了，士兵们一个个双眼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那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扒掉自己一层皮，换上一身钢筋铁骨！
在这个世道，什么最重要？
实力！
有了实力，就有金子，有婆娘，有他娘的出人头地的万丈高楼！
他们当兵吃粮，不就是为了拼个前程吗？
之前，他们觉得自己是京城里最横的兵，一个个眼高于顶。
可今天，被神箭营那三百人当头一盆冰水泼下来，他们才猛然惊醒——自己那点本事，在真正的杀神面前，屁都算不上！
“总教习，还磨蹭什么！”
“继续啊，接着练！”
“俺们不怕苦，就怕不够苦！”
性子急的已经扯着嗓子吼了起来，那声音里，充满了急不可耐的渴望。
看着这群前的一幕，杨凡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没再亲自下场，那会显得他这个总教习很廉价。
他只是轻轻一挥手，那三百名神箭营的士兵便分散开来，化身三百个冷酷无情的助教，开始监督和指导这群菜鸟的训练。
而他自己则施施然地走回高台，在太子李成玄身边重新坐下，悠哉悠哉地端起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