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血珠渗入铜镜的刹那,林小满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仿佛有无数沉睡的记忆在血脉中苏醒。铜镜表面的纹路亮起柔和的金光,与遗迹墙壁上黯淡的红光此消彼长,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魔影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隔,在三丈之外痛苦地扭曲。
“这就是守镜人的血脉之力……”林砚望着林小满周身泛起的光晕,浑浊的眼中闪过欣慰与沉重,“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光芒,还是你外婆年轻时。”
陈墨握紧长剑护在林小满身侧,目光扫过那些因红光减弱而暂时蛰伏的魔影:“影蚀提前发动,是不是和我们强行拼凑镜心有关?”他想起第五百零八章时,两人将最后一块铜镜碎片嵌入镜渊祭坛,当时那道冲天的光芒虽击退了魔影,却也让整个大陆剧烈震颤——或许正是那次举动,打破了某种脆弱的平衡。
林砚摇头,枯瘦的手指抚过自己手中的铜镜:“影蚀的爆发是必然的。镜渊大陆的‘本源之镜’早在百年前就已碎裂,我们守镜人能做的,不过是用血脉之力延缓它的崩塌。你们的出现,反而是最后的转机。”他转向林小满,“小满,你试着集中精神,感受铜镜里的声音。”
林小满依言闭上眼,将意识沉入掌心的铜镜。起初只有一片混沌,渐渐地,无数细碎的低语在脑海中汇聚——有苍老的叹息,有急促的咒语,还有刀剑碰撞的脆响。其中最清晰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声,正一遍遍重复着一段晦涩的口诀。
“是外婆的声音……”林小满猛地睁眼,眼眶泛红。那段口诀她并不陌生,小时候在外婆家的老书柜里,曾见过一本线装古籍,扉页上就写着类似的句子,当时只当是晦涩的童谣。
“那是《镜心诀》,守镜人的根本心法。”林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外婆当年为了修补本源之镜,耗尽血脉之力化为镜中魂,这才让影蚀延缓了百年。现在,轮到你了。”
话音未落,遗迹深处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猛烈。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暗红色的雾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所过之处,那些蛰伏的魔影瞬间变得巨大而狰狞。
“它来了。”林砚脸色骤变,将自己的铜镜抛给林小满,“拿着!这是我用半生修为温养的‘辅镜’,能暂时增幅你的血脉之力。本源之镜的碎片就在遗迹最深处,只有你能让它重新凝聚!”
林小满接住辅镜,只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汇入掌心的主镜。两面铜镜相触的瞬间,《镜心诀》的口诀在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周身的金色光晕陡然暴涨,将陈墨也笼罩其中。
“我跟你一起去。”陈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长剑在金光映照下泛起银光,“从剧本杀店第一次见面开始,我们就没分开过。”
林小满望着他眼中的信任,用力点头。两人相视一眼,不再犹豫,踏着不断震颤的地面冲向遗迹深处。林砚则站在原地,双手结印,口中吟诵着古老的咒语——他要用自己最后的力量,为他们挡住那些扑来的魔影。
穿过布满符文的长廊,眼前出现一座圆形石室。石室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数十块不规则的铜镜碎片,每一块都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彼此排斥,无法靠近。而在碎片下方,一道巨大的黑影正从地面的裂缝中缓缓升起,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却散发着比所有魔影加起来还要恐怖的威压——那就是影蚀的核心,本源之镜破碎后滋生的“镜魇”。
“就是现在!”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将两面铜镜举过头顶,《镜心诀》的口诀脱口而出。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向那些碎片,原本排斥的碎片在血脉之力的牵引下,开始缓缓旋转、靠近……
而那道黑影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黑色的触须从体内射出,直扑林小满与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