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与自己如此相似的脸，在幽绿矿石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林小满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母……母亲？”她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记忆中母亲温柔的笑容与眼前这张面无表情的脸重叠，却又格格不入，仿佛隔着一层冰冷的镜子。
黑袍女子——或者说，林小满的母亲林月——眼神空洞地看着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莫先生在一旁笑得得意：“很惊讶吧？你以为她早就死了？不，她只是‘醒’了而已，醒成了镜族真正该有的样子。”
“你对她做了什么？”林小满猛地转向莫先生，眼中燃起怒火，手中的铜镜发出阵阵嗡鸣，蓝光几乎要冲破镜面。
静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她被魔影侵蚀了心智，魂魄被禁锢在体内，成了被操控的容器。莫先生，你竟然用镜族后裔做引，简直丧心病狂！”
莫先生耸耸肩，脸上的笑容越发阴冷：“为了打开镜渊的核心封印，牺牲一个人又算什么？何况，这本来就是她的宿命。林小满，你母亲可是主动找到我的，她说愿意为镜族‘复兴’献出一切呢。”
“不可能！”林小满厉声反驳，“我母亲绝不会做这种事！”
可就在这时，林月突然动了。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团黑雾，直逼林小满面门。那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带着致命的寒意。林小满下意识地用铜镜格挡，蓝光与黑雾碰撞，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看到了吗？”莫先生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她现在只听我的命令。如果你不想亲手杀了她，就乖乖把玉牌交出来。”
林小满看着母亲空洞的眼睛，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她想起小时候母亲给自己梳辫子时的温柔，想起雨天里背自己回家的温暖，那些记忆如同碎片般扎进心里。她怎么可能对母亲下手？可静渊说得没错，眼前的母亲早已不是原来的她了。
“小满，集中精神！”静渊的声音穿透她的混乱，“她的魂魄还没完全消散，黑雾里有微弱的灵力波动，那是她在挣扎！”
林小满猛地回神，果然在黑雾中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属于母亲的气息。那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顽强地闪烁着。
“母亲……”她眼眶泛红，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是你，别放弃！”
她不再一味格挡，而是引导铜镜的蓝光化作细线，缠绕着黑雾往里渗透。每一次靠近，林月的身体就会剧烈颤抖一下，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莫先生见状，脸色一沉：“不知好歹！”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令牌，往林月头顶一按，“给我彻底吞噬她！”
令牌接触到林月的瞬间，她体内爆发出更浓郁的黑雾，原本微弱的挣扎气息几乎被完全压制。林月的动作变得更加迅猛，招式狠戾，招招直取林小满要害。
灵猫急得在一旁转圈，几次想冲上去都被黑雾弹开。通道两侧的白骨在黑雾的影响下竟开始微微颤动，仿佛要从地上爬起来。
“必须打断莫先生的操控！”静渊急声道，“他手中的令牌是用无数怨灵炼制的，能强行压制宿主的意识！”
林小满咬紧牙关，一边躲避母亲的攻击，一边寻找机会。她注意到莫先生站在林月身后三步远的位置，双手结印维持着操控，那是他防御最薄弱的时刻。
“灵猫，帮我！”她低喝一声。
灵猫立刻会意，猛地窜到林月身侧，喷出金色火焰干扰她的动作。就在林月被火焰逼退半步的瞬间，林小满将铜镜狠狠往地上一按，蓝光顺着地面蔓延，化作一道光墙隔开林月和莫先生。
“就是现在！”
静渊的灵力与林小满的意念合一，铜镜中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刺莫先生手中的黑色令牌。令牌应声碎裂，黑雾瞬间紊乱。
林月的身体剧烈摇晃起来，她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空洞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她看向林小满，嘴唇翕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小……小满……别信……他……”
话音未落，她突然浑身一软，向后倒去。莫先生被光柱震退，见状怒吼一声，亲自朝着林小满扑来：“找死！”
而在林月倒下的瞬间，她脖颈间滑落出一样东西——半块与林小满胸前相同的玉牌。两块玉牌在空中遥遥相对，突然同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石门后的通道开始剧烈震动，无数符文从石壁上剥离，化作流光涌向玉牌。
镜渊的第二重封印，竟在此时被意外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