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可太厉害了啊！咱们镇上，呃，不，整个正阳县都传开了……”
“嗯，传开什么？”陈铭见两位女孩眼中的警惕，略减了几分。
林小满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激动，像只欢快的小麻雀，
“部委大会啊！师父，您太牛……了！把那些大专家说得哑口无言。还有秦老，秦老要当咱们顾问了？还每周都能视频？我的天呐！师父！您简直是……简直是咱们东黄水的神！”
她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行了，行了，别提我吹了，说正事。”陈铭笑着阻止。
林小满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小徒弟特有的请示口吻：
“好吧，说正事。正事就是……您走之前交代重点观察的王婶，下午来复诊了。”
“她按您开的方子吃了三天，咳嗽好多了，痰也少了，就是还有点气短。我给她调整了一下方子，加了点黄芪和党参，您看……行不？我怕拿不准，想着还是得跟您说一声。”
她语气认真，带着学徒对师父的依赖和信心。
陈铭听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满虽然性子活泼，但在医术上很用心，也细心。
“嗯，加黄芪党参的思路是对的，量按我之前教你的标准来就行。王婶底子虚，扶正是关键。你处理得很好。”
他给予了肯定。
“真的？太好了，谢谢师父！”林小满的声音立刻雀跃起来，像得了糖果的小孩，
“那……那您啥时候回来啊？卫生院这边……大家都可想您了！”
最后一句，声音不自觉地又带上了点撒娇和期盼的味道。
“明天中午的飞机，下午就能到省城。”陈铭回答。
“明天，那太好了！”林小满的声音又拔高了一点，充满了纯粹的喜悦，
“师父，您累坏了吧？等您回来，我……我给您炖您最爱喝的参鸡汤，好好补补。材料我都准备好啦，您可一定得回来喝，不然……不然我就把汤端到您办公室门口蹲着，等到您回来为止！”
她半是关心半是威胁地说着，语气娇憨可爱，带着徒弟对师父独有的亲近和一点点小霸道。
虽然林小满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安静的包厢里，尤其是那句“想您了”、“炖参鸡汤”、“蹲门口等”还是清晰地传入了王思琪和周雨馨的耳朵里。
王思琪的眉头再次蹙起，这次带着更深的探究：
徒弟？
炖汤？
还蹲门口等？
这关系……
听起来不仅仅是师徒关系那么简单。
周雨馨更是瞬间竖起了耳朵，小嘴又不自觉地撅了起来：
小徒弟？
还会炖汤？
听起来就暧昧？
林小满一直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周雨馨的危机感瞬间飙升！
陈铭感受到两边投来的目光温度骤降，赶紧对着电话说：
“好，知道了。汤……留着吧。省城那边周省长安排了接风宴，可能晚点回镇上。你先把王婶的病例记录好，我回去再看。先这样，挂了。”
“哦……好吧，师父您忙，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按时吃饭啊！”
林小满乖巧地应着，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电话断了，包厢里的气氛却陷入更加微妙的沉寂。
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个女孩，此刻的目光都聚焦在陈铭身上，带着无声的询问。
王思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状似随意地问：
“陈大夫，小满……助理，一直很细心负责，连您爱喝什么汤都记得。”
她特意强调了“助理”和“记得”。
周雨馨立刻点头，大眼睛眨巴着，带着“天真”的好奇：
“是呀陈铭哥，您的一个小徒弟简直太贴心了哦！还会炖汤？这也太难得了啊！”语气里的醋味十足。
陈铭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解释道：
“小满这个徒弟，人很机灵，学东西快，心也细，帮了我很多忙。就是性子有点跳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努力把林小满定位在“得力助手”和“长不大的孩子”上。
然而，“长不大的孩子”、“贴心”、“炖汤”这些词，落在王思琪和周雨馨耳中，非但没有降低威胁，反而增添了一种“近水楼台”、“日久生情”的可能性。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彼此之间依旧火花四溅，但在“林小满”这个既年轻又贴心、还占据“徒弟”身份优势的共同对手面前，两人都感受到了同样的压力。
还没等陈铭从“小徒弟爱心汤”的余波中缓过神，那部诺基亚再次顽强地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张书记”。
陈铭刚接通。
“陈铭，好样的，干得忒漂亮了！”
县委书记张为民激动得破了音的声音，如同高音喇叭般炸响，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唾沫横飞的狂喜，
“我刚接到赵厅长的电话，我的天老爷！部委大会，一战封神，舌灿莲花，数据砸懵专家，秦老泰斗亲自下场力挺，还要当你们东黄水的特聘顾问？”
“我的个乖乖！陈铭啊陈铭，你可是给咱们正阳县，给咱们东黄水镇，挣了泼天的大脸面啊！你是咱们县的头号功臣，是全县人民的骄傲！”
“我代表县委县政府，代表全县六十万父老乡亲，向你表示最热烈的祝贺和最崇高的敬意！”
“等你回来，县里必须给你开最高规格的表彰大会，披红挂彩，游……啊不，是宣传报道，让全县人民都认识认识咱们的大英雄！”
张为民激动得语无伦次，把陈铭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恨不得立刻给他塑个金身供起来。
王思琪和周雨馨听着，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暂时忘记了威胁“林小满”。
陈铭只能谦虚地客气，顺便感谢了张为民的支持。
刚挂断张为民那热情似火的电话，手机又震了起来。
这次是县卫生局局长韩齐正。
“陈院长、陈院长，恭喜恭喜！贺喜贺喜啊！！”
韩齐正的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谄媚和激动，几乎要穿透听筒，
“部里钦点，‘东黄水模式’，国家级试点，我的老天爷啊！咱们县卫生系统这回可真是露了天大的脸，光宗耀祖啊！”
“陈院长，您放心！局里就是您最坚强的后盾，要人？全县的骨干您随便挑；要政策？我连夜打报告给市里省里特批；要钱？我砸锅卖铁也给您凑。”
“以后，您就是咱们卫生局的定海神针！不，是咱们正阳县医疗卫生事业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韩齐正恨不得把心肝脾肺肾都掏出来表忠心，马屁拍得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