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的怒吼，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采购科里所有的哄笑声！
整个楼道，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地上那尊“黑墨水雕塑”上，惊恐地移到了门口那个不怒自威的身影上！
完了！
一把手亲临！这下天捅破了！
王科长吓得脸都白了，两条腿抖得像筛糠，结结巴巴地喊道：“厂……厂长，您……您怎么来了？”
杨厂长根本没理他，一双鹰隼般的锐利眼睛，扫过满地狼藉，最后，定格在那个已经昏死过去、黑得像块焦炭的李建国身上。
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是怎么回事？！”杨厂长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怒火，“上班时间，不干工作，在这里搞什么名堂！我们轧钢厂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王科长吓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站在人群中，一脸“无辜”的许大茂！
对！就是他！
都是这个扫把星！
一个绝佳的、甩锅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王科长：情绪【惊恐】+400，【甩锅】+300。内心真实想法：许大茂！对！都是他闹的事！只要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我就能摘干净！一个臭放电影的，还能翻了天不成？！】
王科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一指许大茂，对杨厂长“悲愤”地控诉道：
“厂长！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都是这个许大茂！他来我们科室办事，不按规矩来，还跟李副科长发生了口角！李副科长气不过，才……才不小心弄成了这样！他就是罪魁祸首！”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许大茂身上！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看好戏！
完了！这小子要倒大霉了！
被科长当着厂长的面指控，这跟被判了死刑有什么区别？
然而，许大茂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慌。
他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在那冰冷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对蝼蚁的蔑视。
找死！
他迎着杨厂长那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向前一步，启动了【神级交涉技巧】！
“杨厂长，您好。”
他的声音，平静、清晰，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瞬间就将王科长那慌乱的腔调比了下去。
“关于王科长的指控，我有三点疑问。”
“第一，我作为电影放映员，来采购科盖章，是厂里明文规定的工作流程。请问，我哪里‘不按规矩’了？”
“第二，我从进门到现在，总共只对李副科长说了三句话。一句是问好，一句是说明来意，还有一句，是提醒他流程不能错。请问，这算不算‘口角’？”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许大茂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如炬，直视着杨厂长，充满了委屈与愤慨！
“李副科长因为自己操作失误，被开水烫伤，迁怒于我，对我进行辱骂和威胁！甚至失控打砸办公用品，才导致了这场事故的发生！”
“我作为一名普通的职工，在面对领导的无理打压时，我除了忍耐，我还能做什么？！”
“难道在王科长眼里，领导犯了错，反倒是我们这些普通职工的责任吗？！”
“我们红星轧钢厂，难道就是这样一个颠倒黑白、领导可以肆意欺压下属的地方吗？！”
一番话，掷地有声！逻辑清晰！字字泣血！
他巧妙地将个人冲突，直接上升到了“工厂制度”和“工作作风”的高度！
这已经不是他和一个副科长的矛盾了！
这是在拷问整个轧钢厂的管理风气！
王科长听得目瞪口呆，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当着杨厂长的面说这些？！
【叮！收割到王科长【震惊】情绪+500！【恐惧】+600！】
杨厂长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不是傻子！
他看着地上那狼狈不堪的李建国，再看看眼前这个逻辑清晰、不卑不亢的许大茂，事情的真相，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又是这帮靠着关系上位的废物！
平时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闹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丑事！
简直是工厂的蛀虫！
“王科长！”杨厂长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科长被杨厂长那杀人般的眼神一看，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扑通”一声，差点跪在地上！
“我……我……厂长，我错了……”
不用再多说了。
杨厂长全明白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许大茂，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有胆色！有头脑！是个人才！
随即，他转过头，用一种宣判般的语气，冷冷地开口：
“李建国，作为一名科级干部，上班时间，仪容不整，情绪失控，打砸办公用品，严重破坏工厂纪律，影响极其恶劣！”
“我宣布，从即刻起，免去其采购科副科长职务！留厂察看！全厂通报批评！”
“王科长，作为直属领导，管理不力，包庇下属，扣除全年奖金，写一份一万字的深刻检讨，明天早上交到我办公室！”
轰！
这道处理决定，如同两道天雷，狠狠地劈在了采购科所有人的头顶！
开除！
李副科长，就这么被撸了？！
王科长更是面如死灰，一万字的检讨？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叮！收割到王科长【绝望】情绪+1000！】
【叮！收割到全场【震惊】、【恐惧】等混合情绪+2800！】
处理完两人，杨厂长走到许大茂面前，脸色缓和了许多。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厂长，我叫许大茂，宣传科电影放映员。”
“许大茂……”杨厂长点了点头，拿起他手里的申请单，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那个需要盖章的公章盒子。
他没有让别人动手，而是亲自走过去，拿起公章，蘸了印泥，在那张申请单上，重重地盖了下去！
厂长，亲手盖章！
这是何等的荣耀！
周围的人，眼睛都看直了！嫉妒的火焰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
“小许，你的工作，因为这些人的失职而被耽误了。”杨厂长把单子递给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以后，在厂里，你再遇到这种不作为、乱作为的人，可以直接来找我！”
“我给你特权！你的工作，只要是合理的，谁敢卡你，就是跟我杨某人过不去！”
成了！
许大茂心中狂喜！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这比任何金钱奖励，都来得实在！这是尚方宝剑！
“谢谢厂长！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许大茂立正敬礼，表现得无比激动。
杨厂长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脸色一沉，对着外面吼道：“医务室！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东西，给我抬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看着李建国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抬走，许大茂拿着那张盖着鲜红印章的申请单，嘴角，在无人察觉的角度，缓缓勾起。
“李建国，这只是利息。”
“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投向了轧钢厂更深处。
他知道，一场由他主导的、席卷整个工厂的清洗风暴，现在，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