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的路途中，洛千靠在装甲车的乘员位上正和闪电讨论下一步的盘算
艾丽安娜小队完成任务圆满回归，明朱文与明珠父女团聚，这是这几天最好的消息，也标志着他们可以远离西海岸这些越来越不安全的地方了
只不过在走之前，钢铁厂二连和三连吃的瘪都先打回去
然而在路上，阿尔法还纠缠着他追着问题不放，问他为什么断开联系，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严重怀疑是不是想“背叛”
那杀气十足的逼问，让洛千想到了新兵连的时候，几个连长拿着八一皮带质问他们这个寝室里的几个人是不是晚上偷偷溜出去喝酒了
当然，他没参与，因为当时整个连都知道洛千是滴酒不沾的“好同志”
至于现在嘛……酒精还是沾了一点，人更是彻底成了一个老烟鬼，还是无法戒掉的那种
不管怎么样，他费了极大的精力先将阿尔法安抚好，又搞定了最老实的罗塞塔，最后打算再面对丹德莱
只是丹德莱这次久违的好说话，或者说有点太容易了，容易到了洛千都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没有」
“……不奇怪我弄出了那个新的构造体？”
「她没来最好，我也不喜欢看见她」
从先前的对话来听，洛千几乎可以肯定丹德莱和伊什梅尔是认识的，而且两人的关系不太好
但能够让丹德莱毫不掩饰的承认，这就让老兵久违的感到了一种新鲜感
合着原来这姑娘也有讨厌的人
“能让你这么说，她有什么问题？”
「问题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我们在性子上合不来，而且她总是喜欢做一些冒险的事情」
丹德莱听上去有些无奈：「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她推动了我的诞生，这一点我不会去否认，我还要谢谢她」
“她地位很高？”
「高，当然高，而且她身份多着呢，新苏联检察院的领导人，过去90wish的负责人，你可以理解为一群超级天才组成的科学团队，我和你提到过的帕斯卡也是其中之一，现在的话，不光是16lab的股东，还是新苏联国土防卫委员会的委员之一……」
听着丹德莱的一大通介绍，洛千大概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牛逼了，也心里清楚为什么人家会拒绝来到自己这边成为纯粹的战斗力了
他配不上
“构造体也能担任这么高的职务？你之前和我说过，他们的存在还是多少有点尴尬的”
「你还记不记得伊什梅尔对你的肉体进行过控制？」
“我知道，我都没察觉到我的肢体在发生变化，就好像……”
「好像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丹德莱将后面的内容补上，随后给予了肯定：「这是她惯用的伎俩，但不是肉体的直接控制，而是对你进行某种心理暗示，让你在无意间就顺从她的意思去执行，而你不会有任何拒绝，更不会发现这当中有什么问题……
当然，后来你察觉到了，还马上质问出来，这是我没想到的，迄今为止我都没看到过一个人反应过来呢」
洛千挑了挑眉，他不算是唯物主义，也不是唯心主义，心理暗示这种东西他不过是在以前某些网络段子上听说过，可从来都是不信的
如果这手段是真的，那老兵大概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可以稳坐一个国家的机构，还可以轻松掌握如此庞大的权利了
只是这并没有给洛千带来太大的震撼，只是他无意间对伊什梅尔就感到了一种厌恶
就如同最初他对丹德莱还有身边的人形坦白，他已经不再相信什么国家，就连心中的信仰都随之抹灭，一直以来也在尽可能脱离队伍
不过老兵保留了一丝理性
双方的接触不多，这件事不能说是好事，也不能算坏事，他不能因为对方有着各种身份而拒绝沟通
至少在对方没有暴露真实目的前，藏在口袋里的水晶还不能决定是销毁还是继续保留
当然，如果她不来，那最好
三辆装甲车在新的守林人小组的伴随下渐渐抵达了商城，洛千收拾好了地图带着身边的人形们下车
看着Ro635脸上的认真时，老兵忍住去伸手摸脑袋的冲动，将拳头藏在身后，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指挥官，是关于艾丽安娜的事情”
Ro635发现了刚才指挥官的动作，她有些疑惑，但暂时没放在心上，而是快速的将畸形婴儿的事情说出来
洛千听了之后没有急着回答，反而先问了她：“你觉得这件事她有错吗？”
“……我不知道”
姑娘像是泄气的松下肩膀，摇了摇脑袋：“不管是AR15，还是阿玛瑞斯，她们在平日里都说我道德感有些太强烈了，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态是最容易想多，所以都觉得我不适合担任队长……包括这次的行动……”
“她们说的？”老兵皱了皱眉：“艾丽安娜有没有说？”
“并没有，她将我视为普通的同伴，没有评价过任何东西”
“那这件事她知道吗？”
“并不，我们三个人是私下无意间提起的”
洛千点头，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我知道了，待会我和她谈一谈，你别往心里去，至于畸形婴儿，我教你一个办法，下次你也不会迷茫了”
“是什么？”
“无视”
“哎……？无视？”
“对，当做没看见，装作没有这件事发生，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这就和蒙着眼睛杀人没什么区别，但你要知道，在现在这个末世，每个人其实都在蒙着眼睛杀人，最重要的是……”
老兵陡然间露出了一种自嘲的笑：“你觉得我们光活着，怎么可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谁的身上不脏？谁又是真正干净的？
尤其是我们这些在前线混了几年的，那个不是杀了别人的儿子，别人的父亲？干我们这行，谈道德是最可笑的”
Ro635陡然间浑身一颤
是啊，不管是人类还是人形，她们拿起武器的时候即是战士，也是杀人犯
道德这东西，只是和平时期用来约束人们的行为，可世界已经变成了一团糟，这东西无非就是一张想用就用的遮羞布
就和指挥官说的一样，这和蒙着眼睛杀人没区别……因为每个人为了活下去，都会残忍的杀掉对方，如果对方不死，那死的就是自己！
看着小姑娘一瞬间就陷入了动摇，老兵继续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像是恶魔在一步步引诱迷途的羔羊在那边说道
“如果抛弃这些东西，其实还有一层逻辑是最简单的，你只要顺着这个逻辑走，也不用担心道德问题了”
“这样吗……？是什么逻辑？”
“按照AR15的调查，这个婴儿是疑似受到污染所以发生了畸形，同时，身上还有一点趋向于辐射兽的变化，对吧？”
“对”
“如果它是一个被辐射兽感染化的婴儿，将来它就算产生了自己的人性，那它也不算是人类，顶多算一个具有人类dna的辐射兽，而且它的人性，有些有着高级智慧的辐射兽也具备，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而且有了这份智慧，它将来也会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这份未知性和潜在危险性，只能让我们做出最保险的选择
所以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换做是我，光看见的第一眼就会射杀，我也不会在乎它到底是不是一个婴儿”
别说婴儿了，就算是来一个怀孕的女人，只要被发现具有危险性，老兵都能面无表情的开火
更何况孕妇炸弹，他早在南亚那边见识过了，杀多了就不会在乎这些有的没的东西了
Ro635显然是接受这套逻辑了，她顺着指挥官的这套逻辑去想，虽然并不完美，但的确是一个本质的事实
她不由得感叹起来：“看来她们说的没错……我有时候也是一个伪善的人形……”
“伪善不是一件坏事，有时候过于善良，才会让自己痛苦不堪”
洛千习惯性的点燃了一根卷烟，放在嘴唇上，轻轻的吐出一口烟
“不管什么世界，都容不下纯粹的善良……”
在他没有看见的视线里，那藏在口袋里的紫罗兰水晶悄然失去了一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