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鸢把王小凤的事情告诉他,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哈切。
见陆景和好像还没有洗澡的打算,她有些奇怪,“你怎么还不洗澡睡觉?”
“你先睡,队里还有事,我得去趟部队。”
陆景和把姜宁鸢的枕头拍平,又小心扶她躺好,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瓷娃娃。
姜宁鸢本想问是不是周天和说了啥要紧话,可部队的事,她向来不多问。
只是……她眼巴巴拽住他袖子,想让他陪着睡。
“很着急吗?现在就得走?”声音又软又黏,像团粘在他心上。
陆景和摇头,指腹摩挲她发梢:“不着急,等你睡熟了我再去。”
姜宁鸢立刻抿嘴撒娇:“那你抱着我睡,不然我睡不着。”
陆景和低头,看自己满身汗味,可她眼睛亮晶晶的,到嘴边的“脏”字,硬是咽回去,轻声应:“好。”
他转身关灯,轻手轻脚地上床,怕汗味熏着她,本想让她背对着自己。
哪晓得姜宁鸢像只小兽,拱着找他胳膊,非要枕着睡。
“闻着你身上的味儿,我才踏实,能睡香。”姜宁鸢往他怀里钻钻,声音渐渐含糊。
陆景和无奈又心软:“那我去洗个澡,很快就回。”
“不要!”姜宁鸢死死搂住他脖子,像八爪鱼缠上来,“我困了,你别动,就这样。”
没两分钟,她呼吸就匀了,细细浅浅的,挠得陆景和心口发痒。
他垂眸看她,眼神幽深得能溺死人,还掺着几分对自己“失控”的无奈。
怎么就栽在这小丫头手里了呢?
半个多小时后,他才小心翼翼抱她挪到枕头上。
姜宁鸢睡梦中不满地拧拧眉,咕哝两声,又沉沉睡去。
陆景和轻手轻脚出屋子,绕去阿宝房间看了眼,见孩子也睡得踏实,这才关门去部队。
半夜两点多陆景和才回来,早上却依旧准时,从食堂买了包子、小米粥,还有一小盘萝卜干,摆在堂屋桌上。
姜宁鸢睡醒看见早餐,咬着包子问:“你昨夜啥时候回的呀?”
阿宝也凑过来,奶声奶气:“爸爸昨晚出去啦?”
陆景和摸摸阿宝脑袋,淡声道:“出去一会儿,办完事就回了。”
姜宁鸢没疑心,端起碗喝了口粥。
院子外头,周天一的声音适时响起:“阿宝,吃完饭没?我和哥哥他们都在等你上学哩。”
然后就见一群小朋友挤在篱笆院门口。
阿宝端着粥“咕噜咕噜”往嘴里扒,叼起个包子、背起书包,撒腿就往外跑,脆生生喊:“爸爸、妈妈,我上学去咯。”
姜宁鸢忙叮嘱:“跑慢点儿,别摔着!”
她自己吃了个包子,喝了半碗粥,剩下的被陆景和端起来,三两口喝完。
吃着早饭,姜宁鸢打算今天去公安局报案。
昨天脚疼得厉害,只想回家。过了一晚上,现在脚已经没那么疼了,她可不想白白受这窝囊气。
也不知陆景和是不是看穿了她这点小心思,忽地开口:“你不用怕陈昭他们再找你麻烦,他和手下那些人,已经被抓了。他犯的事儿不少,至少得在牢里蹲个十来年。安公安也在调查杨柳和那个男人,他们现在掀不起风浪。”
姜宁鸢猛地睁大眼,又惊又喜:“你报的案?”
这效率也太高了,昨晚他出门,原来是去处理这事。
他什么都没说,却默默把一切料理妥当。
姜宁鸢望着他,心底那股子爱意直往外涌。
这样靠谱又隐忍的男人,怎么能让人不爱?
好感动……
她抱起陆景和的脖子就猛猛亲了他几下。
陆景和被她这直接生猛的动作亲得有些发懵。
“我先去部队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姜宁鸢嘴角笑出小括号,脆生生应:“快去吧,你忙完也早点回,给我捏捏腿呀,脚还肿着呢,捏完好得快~”
“捏捏腿”这仨字,瞬间让陆景和想起前天晚上。
那时两人正腻歪,她腿突然抽筋,他手忙脚乱帮她捏腿的场景,此刻在脑海里愈发清晰。
他知道再聊下去,姜宁鸢保准又会冒出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忙甩下句“晚上回来再说”,大步流星往部队里走,活像背后有狼追,落荒而逃的架势。
瞧他这慌不择路的模样,姜宁鸢忍不住笑出声。
都结婚有媳妇的人了,怎么还跟毛头小子似的纯情,可爱死了。
她越想越乐,要是昨晚真让陆景和帮自己擦澡……估计他脸会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吧?
陆景和跟阿宝都不在家,姜宁鸢抱着书就开始复习。
这年代理科考试考七门,语数外物化生政治。
目前语文数学英语两门课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手拿把掐,做了几套高考真题,已经可以稳稳拿下了。
其他几门课也几乎没有大问题。
姜宁鸢今天又做了一整套真题,对完答案后,信心满满。
不过算算日子,她突然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参加的是明年高考,明年是1984年!
那年高考卷可是出了名的难!
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呀。
借着修养的名头,姜宁鸢在家复习了半个多月。
终于,姜宁鸢的脚可以自由活动了。
这天,她骑着自行车到废品站,付草见到她很激动,拉着她跟她分钱。
姜宁鸢分到两千四百块钱,付草分到一千多块。
付草拉着姜宁鸢,非要请她吃顿好的。
姜宁鸢不想扫兴,便跟着他和付小花去了饭店。
付草点了条两斤多重的红烧鲤鱼,又要了一大盘红烧肉、辣子鸡,还让老板炖了个大骨汤。他原本想再加道糖醋排骨,被姜宁鸢使劲拦着,才换成清炒小青菜。
等菜时,付草幸灾乐祸地说:“最近也不知道关鹏辉那边咋了,好多厂家抱怨他们不按时清理废品,好多生意往咱这儿引呢。”
姜宁鸢咬着筷子头,猜测道:“估计是关鹏辉最近没心思管废品站的事儿,过阵应该就好。”
付草却犯嘀咕:“可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发不出工资吧?我听说有工人因为拿不到钱,都罢工了,也不知真假。”
姜宁鸢笑得不以为然:“这传言站不住脚。收废品多赚啊,工人那点工资算啥?我看啊,要么是关鹏辉沾了烂习气,要么就是被人算计了。”
她眼睛突然亮起来,追问:“大棚里现在囤了多少货?”
付草回:“这几天又谈下几个大厂,现在应该有十吨左右的废铁、废钢。”
姜宁鸢略一思索,立刻拍板:“郑师傅一辆车忙不过来。吃完饭,咱就去加工厂找赵老板,明天把废铁全出手,再买台拖拉机。你招几个长期工,按时去工厂清废料。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以后咱们能和关鹏辉平分明城的废品生意。”